“殿下有一筐的白子,臣唯有掌上這一顆,放不下。”
黑子落下,殷煜珩抬眼,“臣也有話想問,不過殿下執先手,請……”
殷煜珩靠在窗邊,見聞溪房中的燭火熄了,才緩緩走到躺椅邊栽歪著倒下。
“嗬嗬嗬……煜珩棋藝愈發高深了,本宮乏了,不免有忽視,不如他日,待吾養精蓄銳,再與你較量!”
阿黎忙前忙後,燒水煎藥,添碳火,直到後半夜才消停。
殷煜珩雙眼未分開棋盤,幽幽道,“殿下這就認輸了?”
趙晏磬雖是自嘲的語氣,眼中卻浮動著殺機,殷煜珩回身返來,他雙眸又瞬時變回清澈無辜。
殷煜珩毫無躊躇地在白子上麵墊了一子,淡淡道,“放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木已成舟,殿下都不計算梅家曾收過殷家的聘禮,莫非臣還能計算殿下奪人所愛?”
“或許也隻是偶合罷了,下臣不肯看陛下憂心,更不肯大齊百姓因黨爭墮入水深熾熱當中。東宮的補葺,臣會親身監督,信賴上元佳節前,殿下便可回宮了。”
她猜想或是太子此時還是看重梅湘淩多些,她反過味兒來感覺把本身放在身邊更傷害,便去太子麵前使儘手腕,勸說他把本身送了返來。
“殿下是儲君,君臣有彆,煜珩不敢忘本,何況,就算殿下再想待臣親厚,莫非永久都不回宮了嗎?”
他突然笑道,“殿下果然是個不伏輸的性子,隻不過,您已經是大齊的儲君了,莫非還不敷嗎?”
殷煜珩展轉間頓覺枕失一片,他卻想不明白,為何老是感覺這不是第一次冇護好她,也不是第一次感覺就要完整落空了她。
太子看了看那顆棋,又看了看棋盤,頜關微張了張,落下一子道,“煜珩可知,這手談之道,不就是圍困敵手,再將對方的棋子,一顆、一顆地吞掉嗎?”
殷煜珩眸光亮厲了幾分,手指緩緩向上合攏,將那顆棋子攥在掌心。
冷風拂過窗柵,吱吱地響,聞溪亦是冇有閤眼。
也是以,聞溪重生返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拔了那太子最愛的指甲,可聞溪冇體例拔掉心中對殷煜珩的密意,是以本日纔會這般肉痛。
“殿下多年來待煜珩如親弟,便是殿下至心中意太子妃娘娘,臣當然願成人之美,也樂見她封妃入宮,得了個更好的歸宿。臣要問的,還是那句,殿下還不滿足嗎?”
廝殺了數局,殷煜珩還是手執黑子,半點要歸去的意義都冇有,趙晏磬為了入宮插手祭奠大典起得早,現在隻能幾次以袖掩口,哈氣連天。
殷煜珩重新坐了返來,棋盤上的白子已經儘數撿走,剩下的黑子被他大手一掃,輕鬆收回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