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外甥女,向來時便讓人費心,可不曉得從何時起,很多事情,都出在她的身上。
她也不過是個受害者,還幾乎喪了命……
陛下固然是用了手腕,可古來帝王一雙手,又有哪個是潔淨不染血的?
這件事情她在內心過了好幾次,可返來的時候,表哥一口就反對了她的發起……
她此話一出口,崔潤就立時正過來了臉兒,盯著她瞧了起來。
可成嬌眼下卻……
劉光同也說過,連孃舅都說過。
薛成嬌俯身下去,叩了個首:“前人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表哥本日所為,或許是有他的苦處,姨父可曾想過冇有呢?”
崔潤擰眉看向她,卻並不曉得該與她說些甚麼。
薛成嬌曉得這件事情是有風險的,如果露在了人前,傳到了陛下耳朵裡,統統的人都是吃不了兜著走,包含劉光同在內!
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他能走到那裡去呢?
這件事情他們早就在返來的路上便籌議過了。
他說過,不能露了口風,非論是在誰的麵前,都不可!
可更多的,還是因為崔潤的確惱了。
更不要說,祖母和父親的所作所為,比之陛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崔旻現現在鐵了心要離開崔家,跟她有甚麼乾係呢?
崔潤握成拳的手重重的砸在桌案上,收回的一聲悶響,拉回了崔旻的思路。
但是能開口指責她嗎?
或許這就是朝堂,或許這就是帝王權謀。
崔潤彆開臉:“你說。”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明天他們要回京了,阿姨卻連麵都不肯露。
何況此時崔旻靈台腐敗一片,頓時就想通了好些事兒。
昨兒後半天吃了飯,她去尋過阿姨一次,卻吃了個閉門羹。
她本來想著,這些事畢竟是該交給表哥做決定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薛成嬌挪了挪步子,在崔旻身邊兒跪了下去,一把嗓子極其輕柔,叫了一聲姨父。
可今次摒擋完瓊表姐的身後事,再看看阿姨全部如同一夜衰老了十歲普通……她就於心不忍了。
“不孝之名,你敢揹負?”崔潤問這句話時,聲音明顯是有些抖的。
崔旻是他的兒子,甚麼樣的本性,他再清楚不過了。
那句話,不是在恐嚇他……是在提示他,早在決定捨棄崔瓊時,就該猜想到會有明天。
一旁的崔旻,倒吸一口冷氣,低聲斥她:“成嬌!”
崔旻跪的筆挺,約莫因為他跪了,薛成嬌也不好站在一旁。
她內心難受是必然的,可更要緊的,是來日阿姨若曉得表哥此一去很能夠數年都不會再回家……能夠連一封家書都不會再有……阿姨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