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還看得懂賬冊?櫃叔不露聲色地退出去,一會兒便抱了厚厚的一摞帳本出去,“請女人過目。”
到了屋內,小暖坐在桌後,指著賬冊道,“客歲的便罷了,本年四月有四筆賬合不上,蒲月一筆,六月一筆,是四月換了賬房?”
展櫃則偷掃了小暖一眼,見她臉上冇有睡覺壓出的紅印子,也微微驚奇,“女人要走了?”
展櫃的心跟著提起。
“但是,”小暖又開口了。
“主家危時,你更當大力解老夫人後顧之憂,而非聽之任之。你若亂了,部下如何穩定,店鋪如何穩定?”小暖持續訓道。
展櫃抬開端見了小暖安靜無波的大眼睛,心更慌了。
“......是。”這一點上展櫃無可回嘴,對小暖這個鄉間長大的丫頭竟然曉得這些,有些內心冇底了。
小暖邁步往外走時,展櫃忽又問了句,“小人大膽問一句,女人未動算珠,是如何發明賬冊有題目的?”
如許的禮節小暖還不能安然接管,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等他磕完頭,才客氣道,“櫃叔請起,綾羅坊今後還要請你多多操心。”
這裡的“四柱”指的是舊管、新收、辭退、見在,翻譯成當代管帳詞彙,就是期初餘額、本期支出、本期支出、期末餘額。
屋內隻剩小暖與展櫃二人,場麵有些難堪。展櫃主動哈腰為小暖斟茶,“女人請用茶。”
她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一二的小丫頭罷了。能見過多少市道吃過多少鹽,如何能夠撐起綾羅坊?
不免的,展櫃對小暖的輕視和對店鋪的擔憂又升了一層。
公然是個不誠懇的,壓不住他,小暖就知店裡不能安穩。既然如此,她淺笑道,“那先勞煩櫃叔將疇昔十二個月的帳本拿來,我先看看再說。”
但現在倒是他本身的腦袋讓驢踢了!
“是。”櫃叔恭敬地哈腰退出去,悄悄為小暖關上門。
未走開的展櫃在門外傾耳聽著,竟然聽不到屋內有撥籌算珠的聲音,一個不會撥籌算珠、算不清帳的小店主,嘖嘖!
小暖又下重錘,“給你三天時候,細心想想你那裡錯了。三日或若還想不明白,綾羅坊的掌櫃,我再尋能者任之。”
“這是小人應當做的。”展櫃暖和笑著,固然老夫人將這小女人誇得天上要地上無的,但展櫃仍感覺內心冇底。
排闥出去時,小暖見展櫃還在門口候著,心中微微差彆。
展櫃心中不平。七月上旬老爺被殺,展家各店鋪都惶惑不安,這類環境下他還能催著賬房把半年賬做出來已是不錯,有幾處弊端是在所不免的,陳女人並非不知內幕,卻這麼揭人臉皮的說出來,未免有些不近情麵!好歹他也是當了五年大掌櫃的人,不要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