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壓抑又幽怨,如同老父親是敵國統領,在疆場上被人刺了個對穿,那種想哭又不敢哭的調調兒,聽得人頭皮發麻,鼻頭一酸。
韋猛身量異於凡人,實在是讓人很難忽視。
段怡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醒來,瞧著那床帳之上的仙鶴展翅,愣神了好一會兒。
他將那米糕塞進了嘴中,跟在段怡身後,翻身上了馬。
“女人尚未著外套,豈能開窗?如果北風入體,那可如何是好?小崔將軍一早就來了,給女人送了酒釀湯圓來,說是女人不喜好桂花兒,便冇有放。”
祈郎中一聽,氣了個倒仰,他抬起來,戳了戳了段怡的腦門子。
站在中間已經鄙夷了一早上的祈郎中,遞了一個荷葉包雞,“你窮慣了,疇前也冇有甚麼人待你好。彆眼皮子淺的被湯圓同米糕騙了。”
她的長槍再短長,昨日也冇有刺死這麼多人的親爹吧……
“是小崔將軍又送了一簍子銀霜炭來,另有一件披風。”
段怡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那演武場上,隻瞧了一眼,她就無語的呸了一聲。
“你跟著師父,夏季吃瓜,夏季吃雞。”
韋猛冇有猶疑,接了過來,他翻開那荷葉包,扯下了一隻雞腿,可貴的細嚼慢嚥起來。
而韋猛同程穹,則是這一支軍隊,真正的統領。
段怡湊到銅盆跟前洗漱,聽著這話,將帶水的濕帕子拍在了臉上,弄得水嘩嘩響起來。
“我啷個不氣?我起得勒麼早,就是看你給旁人做嫁衣。那菩薩廟裡的菩薩,瞧到你咯,都要說上一句:那我同你比不得!比不得!”
他搖了點頭,“我冇有,都吃光了。程穹有一點兒,都用來救那些乞兒了。”
“又怕湯圓吃不飽,還蒸了米糕。見靈機醒了,女人冇醒,便領著它出去了,說是光吃不動,該胖得走不動道兒了。還說到時候,會洗潔淨了再送返來。”
段怡眸光一動,問道,“你同程穹,有多少金飾?”
她正想著,已經到了那虎帳門前,越往裡頭湊,越是能夠聽到慼慼瀝瀝的嗚嗚聲。
段怡心中一揪,退貨還來得及麼?
段怡穿上甲衣提了長槍,想了想,到底還是繫上了那火紅的披風。
韋猛冇有說話,他的身上都纏著紅色的布條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龐大的木乃伊。
不然他們去打姑蘇,烏程軍到時候反叛,同城中的周道遠來個裡應外合,那他們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段怡精力抖擻的走到窗邊,支起了窗子。
烏程軍固然投降了,可他們卻並不必然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