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慧眼如炬，想來本不想為虎作倀，送族中懦夫去黔州送命。隻不過這兩年天下大亂，便是你們想用山貨藥材下山換糧食，都無處可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字字句句都是明槍暗箭，有的時候聲音大了些，還在這山中響起了覆信。

關老爺子搖了點頭，“那啷個能夠！我講故鄉話，他怕是聽不懂！你這個娃兒，也不拿腦袋想想，就韋將軍這身板，橋兒還冒修好，怕不是就要叫他壓垮咯。”

崔子更好笑的跟了上去……

段怡下認識的抬槍，二人在那狹小的山路上竟是打起來了。

她皺了皺眉頭，嘴上半分不饒人，“這京都的水土還真是養人！崔大王疇前臉皮便有城牆厚，現在養得平躺在地上，人當還枕頭上立了一座塔，矗立入雲呐。”

他們烏頭部族亦曾經嫁過女人去黔州，可從未有官員樂意費這麼大工夫，邁出這一步。隻要他們不惹事，不肇事，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這人間冇有他們這些人。

段怡點了點頭，“那便修橋，然後屯田。我們襄陽有良種，等本年秋收以後，便曉得能漲幾成收成。你如果焦急，來歲春日我便叫人送稻種過來。”

她說著，回身朝著山下行去，“便是已經有了君子之約，我們便不上山討肉吃了。關老爺子會領著一隊人馬在這裡修橋。崔子更，不是要去黔州清理流派麼？”

“老族長請記得，我段怡的橋，不是白走的，米糧，可不是白吃的。將來我楚國子民，個個都能吃飽穿暖安然無憂。”

那莫餘眼中閃著淚花，深深的彎下腰去，“我這便叫人送信給苗照，從黔州撤兵。”

“黔中多山民，又以我烏頭九寨十八部最為堆積，托大一句，我莫餘也曾做過這山民首級。我們世代在山中奉養神明，祖祖輩輩都安葬這山中。”

他吸了吸鼻子，這大王如果一向這麼通情達理該有多好？

段怡並冇有欺詐他，她連造橋的裡手，都一併帶過來了。

疇前他也請人來瞧過這鐵索，想要造橋。

莫餘聽著段怡的話，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不曉得何時，他竟是已經老淚縱橫。

莫餘喃喃的說著，隨即又欣喜若狂的搖了點頭，“造橋！對！造橋！造橋的人吃！”

“怎地還要我拿肩輿抬你去不成？”

崔子更聽著段怡的話，腳步未停，他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來，塞進了嘴中，吞了下去。

“晏先生日日在宮中感喟，總感覺阿怡待我不如我待阿怡。思前想去，得出了個要訣，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硬是將我趕了出來……阿怡可中了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