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客說到興頭不免聲音大了幾分,周遭聽到這頭的響動,都獵奇的看了過來。
她懷有三皇子,被接去京都以後不久,宮中便對外宣佈,說段嫻懷有陳家獨一的男丁血脈。三皇子被追封為太子,而段嫻也就跟著成了太子妃,可謂是母憑子貴,一時風景無窮。
“南地固然四分天下,可這四人倒是大有乾係,相互不廝殺。以是南地纔有了這承平局麵。”
“如花似玉的女人,經心的養大,站著出門,抬著返來。我那嫂嫂受不住,吊頸他殺了。”
“瞧瞧南地,襄陽人種地喝茶,安好得像是承平亂世似的。不像我們北地……”
“他一個宦官,竟是貪花好色。那達官朱紫家的女兒,自是不能讓他糟蹋,他便對準了我們這些商戶。我老友家的女兒,便被他硬搶了去,活生生的折磨到吊頸了。”
他不敢說,可這屋子裡坐著的從北地逃出來的,不止他一個。
茶博士武宮不動聲色,笑了出聲。
固然大周岌岌可危,但是段嫻到底也實現了她一向以來的胡想,當真入主東宮。並且比及老天子陳宏一死,她腹中的孩子,便成了新的周主。
“唉,這年初真是不承平。幸虧我疇前常去姑蘇賣綢緞,一住便是好些光陰,想著總住在堆棧也算個事,便在那邊買了個園子。”
這纔多久,竟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武宮點了點頭,“天下那個不知?大周端瑞十九年,陛下陳宏封寺人曹桑為內樞密使,權媲內相,太師段文昌撞柱屍諫未果,告老回籍!”
“夫人還當我在那邊養了個相好的,經常同我鬨。可不想現在那園子,倒是成了我們一家人的拯救稻草。”
“那沈青安改周為燕,占了京畿,關內,河東,都畿。此人血洗京都,疇前的天子近臣,幾近都是滿門被屠,血流成河。”
那曹桑本來籍籍知名,但顛末這事以後,一下子盛名遠揚了。
“你作何要誆我?這都城那裡就不姓陳了?”
武宮及時的拿起手中的銅壺,給那說話的客人滿上了茶水。
那客人猶疑了一二,又接著說了起來,“現在天下七分!南地有那崔子更,領淮南道,江南道,另有黔中道;蘇王爺先有江南西道,後拿下了嶺南道;”
程穹腦筋一嗡,他發明,蘇筠上躥下跳說的那些古怪之事,真有人信……
程穹想著,環顧了一下茶館,卻發明那一個個過路客,都聽得如癡如醉,時不時的驚撥出聲,時不時的點頭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