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約莫是心境不佳,沉著臉嘲笑一聲,也不想跟個小丫頭辯論失了身份,瞧了眼身邊的丫環,那丫環會心,豎起尖尖的手指罵道:“你這小丫頭是哪房的?竟敢這般橫衝直撞的,我們姨娘身子金貴,衝撞了你擔待得起?!”
她本想說考校功課也不急於這一時,就聽晏和漫聲道:“如果晚了就讓她先睡在我屋裡。”她見她主張已定,也曉得冇法再勸,便把重嵐放下回身出去了。
重嵐被潑出來的幾滴熱湯燙了下,悄悄倒吸了口氣,聽她張揚喝罵,冇忍住皺了皺眉,還是道:“方纔冇瞧見,對不住了。”
馮嬤嬤看天氣不早了,探手想要把她抱起來,對著晏和告罪道:“小蜜斯怕是困了,在這裡怕擾著少爺,老奴先把她帶下去安設了。”
重嵐點了點頭,跟著她往外走。
他一笑,帶著她進了碧紗櫥,指了指黑漆雲母石事事快意的架子床:“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吧。”
重嵐神采變了:“安設在哪啊?”她記得晏和這屋子冇有偏間和抱廈的。
晏和笑了笑:“現在丁憂在家,實在是無能為力。”他看了眼晏三思:“何況我這些年一向呆在西北,對南邊官麵並不熟諳,倒是父親當年也在金陵六部任過職,莫非還冇有能夠活動的人脈嗎?”
這話問的好,重嵐在內心點頭,公然晏三思麪皮子發僵:“為官艱钜你又不是不曉得,現在我也是人走茶涼...”他說著微微語塞,他是人走茶涼,晏和現在業已離任,何嘗不是如此呢?
晏三思瞥見他笑起來和亡妻類似的模樣,心頭髮悶,酸澀之餘又生出仇恨來,一拂袖回身去了。
重嵐獵奇道:“她是誰房裡的姨娘?”
馮嬤嬤麵上暴露幾分無法:“是二爺房裡的,本來是大夫人房裡的丫頭,不知如何得了二爺的喜好,兩人另有了首尾,大夫人哭到老夫人房裡要說法,老夫人本想把她趕出去的,冇想到二爺喜好得緊,老夫人拗不過便留下了。”
陳姨娘頗得晏三思的寵嬖,當然也是二房冇有正頭夫人的啟事,她不過一個妾室,竟有本身的院落,固然不大,但說出去也是極得臉的了。
她腦筋嗡鳴起來,他說這話是甚麼意義?為甚麼要多次提起她原身?他到底想說甚麼?
馮嬤嬤那口兒是外院管事,她本身又在老太太身邊當差,比平常姨娘和庶出的小主子另有麵子。
馮嬤嬤轉向那位姨娘,沉著臉道:“陳姨娘恕老奴多嘴說一句,您既然有了身孕,就該在院裡好好養胎,跑到廚下來算甚麼?莫非是下人躲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