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靈巧地應了聲,躬身施禮退出去了。她在何府高低早就混熟了,甚麼都不必做,隻要服侍何蘭蘭的時候擺出副委曲模樣,彆人問她的時候她再支支吾吾地說幾句,旁的人便都曉得這何府蜜斯是個放肆暴戾的主兒,雖明麵上不說甚麼,但背後裡不免閒言碎語。
晏和麪上波瀾不興,隻是哦了一聲,俄然又想到甚麼似的,興味地揚了揚唇角。這回南下帶的人很多,他和重嵐冇住一艘穿上,提了直綴下襬上了舢板,這才進了她住的那艘船。
要說這惡人也不必然就長了一張惡人麵相,比如這翠微,清臒容長的一張臉,對側重嵐恭敬客氣,哪想到背後裡陽奉陰違。
重嵐聞聲響動,慢吞吞地從被窩裡鑽出來,不經意般暴露凍得紅腫的手,衝他揮了揮:“大人這麼早就過來了啊。”
他自發說的已經非常委宛了,按著翠微的說話,何蘭蘭豈止是微詞,的確出口暴虐,還動輒就拿她爹的忠義說事兒,就算小孩子不懂事兒也不當如許。
重嵐哦了聲,嘴角的笑意變淡:“氣候陰寒冇有甚麼,多生幾個爐子就是了,衣裳被褥都豐富點,再好好地把屋子打掃一下就和緩起來了,你說是嗎?”
翠微不安閒地擰了擰身子:“這...這怕是不好吧,奴婢不敢動您的飯食,再說了,現在廚下隻怕也冇有籌辦飯食。”
這話一是奉告重嵐她在府上多麼得用,二是提示她不過是個寄養的,當然不成能超出主家。
寧管事皺著眉:“我原來往何府送禮的時候就傳聞過何家蜜斯性子放肆,冇想到...”他搖了點頭:“罷了,過幾日再說,你先歸去吧。”
重嵐也懶得再多費口舌,隻比及晏和忙完手頭的事兒,終究騰出空來瞧她,寧管事在一邊陪著,一邊考慮詞句跟他回報:“...約莫是小人看管不周,何家蜜斯彷彿對我們府上和大人很有微詞。”
她偏了偏頭,也不指責她,反而問道:“姐姐用過飯了嗎?”
重嵐天然有份例的吃食和點心,隻是被她和廚下的幾個婆子朋分潔淨了。她當然不是稀圖那點東西,就是覺著內心不平,她如何說也是府裡的白叟了,一起從南邊跟過來的,論資格都能當一等丫環了,如果讓大人瞧中了,冇準另有更好的前程,冇想到半路被派來服侍一個寄養的丫頭電影,今後另有甚麼出息?
重嵐羞怯地低頭:“蘭芝和桂樹年紀還小,我想著翠微年紀大些,便多擔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