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近況不消說,跟著耽羅島新品越來越多,丁以默的買賣當然也越做越順,現在豐潤祥的主業已經垂垂轉到菸草和辣醬等方向來了。真正讓閒茶頭疼的反而是這敘家常的部分。
鴿處的密信,是複遼軍以及東印度公司最核心的奧妙諜報,天然隻能由楚凡最信賴的人掌管。而其佈局也是從上自下單線聯絡,毫不答應其他部分插手乾與。
作為楚家半子,又是東印度公司在北中國獨一的代理商,丁以默同耽羅總部的手劄來往很頻繁。信中內容普通是兩部分,前半部分是買賣近況,而後半部分根基就是親戚間相互問候了。
“……吾弟所謂不忍言之事,愚兄實未見其端倪……方今聖天子初登大寶,擒奸除惡,京師之地,平和複見……通州乃百商輻湊之地,南北通達,諸貨齊備,將本求利,天下無出其左者……舍通州而就臨清,請恕愚兄含混,實難見其高深也!”
閒茶自打從倭女手中接過信鴿繁育、馴化、練習的事情後,很快便明白了此中關竅。以是她對鴿處職員的挑選極其嚴苛,散處各地的鴿手必須都是目不識丁的已婚婦女――目不識丁便不成能分揀函件,而有家有室便能讓鴿手們心有牽掛,這就最大限度製止了諜報從各鴿站到耽羅總部這個過程中被泄漏出去。當然,考慮到鴿手們的家庭餬口,一年一次的輪換還是必不成少的。
北中國方向,除了起初建成成山鴿站、登州鴿站和通州鴿站外,寧遠鴿站和皮島鴿站也在主動籌建中,這兩個鴿站一旦建成,遼東韃子的諜報就能源源不竭送達耽羅了。
最讓閒茶抓狂的是,這可不是一封兩封信的事兒,但凡是去往通州的信,不管甚麼內容少爺就會加上這麼幾句,內容不過是通州將有大變,請丁以默攜楚芹搬光臨清去。以往還是影影綽綽地表示,比來這段時候少爺語氣越來越倔強,也不考慮一下對方的感受――如何說丁以默也是姐夫不是,哪有小舅子這麼無禮的?
張慧姑本年才十三歲,也是遼東流民,父母雙亡,插手鴿處不太短短三個月。許是磨難餬口的磨礪,生生把這本該活潑靈動的小丫頭變成了個悶嘴葫蘆,加上天生好記性,因而被閒茶選作了本身的通勤員,專門賣力收發鴿處的密信。現在聽得閒茶叮嚀,小丫頭撿起那信打量了一番,抿嘴點了點頭――這便是她的過人本領了,雖不識字,可看一眼封皮便能記著是哪封信!
無禮不說,少爺這古怪的要求也實在能人所難――正如丁以默在信中答覆的那樣,這全天下的貨色和商賈大半都會聚在通州張家灣了,世上另有哪兒能比張家灣更好做買賣?即便是揚州府都稍遜一籌,更彆說臨清,那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了。至於說到“不忍言之大事”,通州緊挨著北都城,那但是天子腳下,還能有甚麼大事兒?設身處地想想,換成閒茶她也不肯分開張家灣這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