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殿那邊此言？”佑光安撫到，“小笠原的弓馬更勝甲州軍勢，隻是中了詭道，才落得下風。”

佑光掃視汎秀一眼，麵露窘色，汎秀見狀，趕緊引開話題。

又一個為劍道而馳驅的人？隻怕背後亦不乏家中人事牽涉的啟事吧？汎秀昂首看了佑光一眼，卻隻見對方眼含深意，因而瞭然於心。

“勢？”佑光劍眉微揚。

“如此說來，汎秀殿去過出雲？”

跟著小和尚進入偏殿，卻聞聲熟諳的和歌聲。

“汎秀殿覺得我是為為了儲存這幅皮肉之軀，才逃離險地嗎？”佑光苦笑道。

“三好、六角以後，無人再能專美近畿。如此佑光殿身為幕臣，亦是大有可為。”汎秀順著對方的意義揣測了幾句，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看著在後代隻能算作小鎮的安然京，汎秀並無多少閒逛的表情。但是要做些閒事，卻也見效甚微。無人舉薦，想要拜見四周的幕臣和著名流士，不得其門而入。

“如此……”汎秀不置可否，隻待對方解釋。

藏人佐悄悄嘲笑一聲，又看了看汎秀，倒是毫不避諱地開口道：“丸目長惠被主君擯除，皆因開罪少主之故，上野助又何必為我粉飾呢？”

汎秀點點頭，不再言語，又滿斟一杯，先飲為敬。

“噢？莫非汎秀殿曉得相人之術麼？”佑光一笑而過，隻當是安撫之語。

酒過三巡，斛觴交叉，扳談甚宴，竟然很有知己之感。自幼隨平局政秀長大的汎秀博覽群書，自不待言，而沼田佑光亦是見多識廣，滑稽風趣，常常論到妙處，會心一笑，各種興趣，實不敷為外人道哉。

“尾張大人（織田信長）同一鄰國猶是年初，想必汎秀殿對此也是深有體味。”談及戰禍，佑光麵色微微一黯。

“這個……”

“長兄嫉恨，自不待言。更加嚴峻的是，家主柔嫩寡斷，遲遲不肯決定嗣子人選，乃至家臣分裂，各懷心機。”佑光將杯中物傾入喉中，“山內上杉，早已是枯枝朽木，而上野沼田，更隻是枯木上的腐葉。現在卻有報酬了爭奪這片腐葉，兄弟相殘……”

“汎秀殿請進！”佑光笑而不答，隻表示汎秀先行。

“京都的酒公然風味分歧，卻也格外高貴。”汎秀舉杯請呷，“在故鄉的時候，我隻知傾樽豪飲，現在也不得不學得風雅些了。”街邊小店中，約莫四五合的酒一壺竟然要四百文，比得上尾張的數倍了。

“如此的話，倒是卻之不恭了。”

汎秀不覺莞爾，右手四指小扣在桌麵上：“佑光殿博學多識，汎秀佩服。實在相人之術，汎秀一無所知，所謂相人，不如相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