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銀霄把空碗放到案板上,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
簸箕裡的菜葉子有些都快爛掉了,也冇來得及措置。銀霄一邊往灶孔裡架柴,一邊挑撿著發黑泛黃的白菜心,籌辦待會兒拿去扔了。冷不防翻出一個圓溜溜、冷冰冰的玩意兒,差點嚇一跳。
“好……好哇!”銀霄氣得顫栗,嘲笑兩聲,俄然站起來往外衝。
“疼,肚子……”
銀霄坐在灶門前的竹椅上發了會兒呆,聞聲水開了,才扶著灶沿站起來。先用大勺子舀些熱水出來,兌點冷水剛好能夠洗臉。再拿隻小碗擱在案上,磕兩個雞蛋在裡邊兒,加點鹽巴攪勻。
將本身清算潔淨,銀霄就去廚房燒水洗臉。牆角堆放的乾柴還剩本來的一小半,也不曉得還能再撐幾天。米麪、油鹽也所剩未幾,再不添置就要揭不開鍋了。反而是那些不易儲存的蔬菜生果,都是老酒鬼前兩天賦買的,堆了滿滿一案頭。
等鍋裡的水不那麼燙了,就舀點出來摻進碗裡。再攪兩下,便把盛著蛋液的小碗放進熱水中,蓋上鍋蓋。如此等上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吃上雞蛋羹了。
他此人大抵上來講還是比較隨遇而安的。在前提不答應的環境下,凡事也就冇那麼講究了。錦衣玉食當然很好,吃糠咽菜也無可抱怨。彆人幾輩子都遇不到的大起大落,他早就經曆過了。
銀霄漱完口返來,灶孔裡的柴已經將近燃儘,隻要零散的火苗還在閃動著。揭開鍋蓋,手上墊塊帕子,把碗端出來。雞蛋羹不老不嫩方纔好,披髮著香噴噴的熱汽。
冇體例,肚子裡的崽子從後半夜就開端折騰,在內裡踢踢打打,全然不顧爹爹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眼下又不能將它們揪出來打一頓,除了忍,還能如何?
郭茂安轉頭看了他一眼,總感受明天的妖道有甚麼處所跟之前不一樣了。但是細心咀嚼,又說不上來到底那裡不一樣。
進了十月以後,氣候急劇轉涼。早上起來必須穿上夾襖,不然要不了一會兒就能把人凍到手腳僵冷。這類時候,孕夫更得重視保暖,一丁點兒涼水都碰不得的。
或許塵寰的男人都是這麼虛假。隻要略微留意,便能瞧出各種端倪。
轉念一想,郭茂安如果當年真的用心照顧過厲鳴蟬,又如何會不曉得孕夫是要忌口的?可見桃花兒出世那陣兒,那人也是對付了事,底子冇有用心陪護鳴蟬兒。
裡衣、中衣、夾襖、披風……一層層裹在身上,和緩倒是挺和緩,就是粗笨了些。他又挺著個大肚子,哈腰時都看不到腳尖,是以行動起來格外謹慎。非論走到那裡,手上不是扶著柱子就是扶著牆壁,不然內心不結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