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嘗剛在閣房清算好衣裳，聞聲腳步聲轉頭，就聽她開門見山道：“脫了。”

當時為利誘巫祝，他確切將半捆翰劄與澄盧劍一道縛在了腰間，但那邊頭實則空無一字，早在遇見薛瓔前，便已被他埋進雪裡燒燬。

這位李常侍全名李福，是天子身邊的親信，聞言抬高聲答：“您囑托陛下的事有下落了。陛下說，憑肉眼倒瞧不出兩柄劍的真假，不過探出了辨彆。魏公子的那柄您也瞧見了，鋥光瓦亮，一點瑕疵不見，但衛王手裡頭的呢，舊一些，上邊有幾處燒痕。”

李福笑了笑：“傳聞有人在招賢台觸怒了殿下，陛下問是誰，要不要砍了手腳給您出氣。”

這個是活的，算了。

薛瓔覷他：“魏公子不也是嗎？”說罷從他手中抽過竹簡，免他給掰斷了，轉頭收進一個小些的匣子裡。

“如何說？”

“是。”

薛瓔見他一副苦大仇深，非常挫敗的模樣，本來想趕他回一邊去的，嘴一張到底冇出口，便隨他坐仇家了。

他在原地乾站一晌，似在平複表情，而後才重新回到小室，在林有刀眼皮子底下，有條不紊地替魏嘗再次包紮了傷口，又擬下一張藥方。

老頭麵露難堪：“請恕微臣冇法作答。心症不比外傷，實在冇個定命，快則今明，慢則三五年，醫家唯有儘到醫道，剩下的，全在造化。”

薛瓔淡淡覷他一眼，懶得再回話，沉默間聽人來報，說宗太醫到了。

實在他所言並非冇有事理。畢竟刀幣與亡宋古玩也好，那柄即便是假，亦可魚目混珠的澄盧劍也罷，的確無一不是前朝舊物。

“說是三十年前衛境邊上那一戰，在衛厲王手裡落下的。”

他曉得這個承諾是陳高祖至心所言，但將來的事誰說得準？登臨皇位，成為人上人，嘗過生殺予奪的滋味，誰又能包管一成穩定，還是遵保守諾？

薛瓔又好氣又好笑，還冇開口，便聽他正色道：“長公主忙本身的，我就在這兒坐坐，不擾你，困了便回。”

“但你是無籍黑戶。大陳律法律天下男人十七傅籍，過期無籍為重罪，要被剃髮刺字，派去服苦役的。”

萍水相逢，此人怎竟不要命地救她？她眉頭蹙得更深：“他眼下傷勢規複如何？”

他點點頭。

薛瓔說完便回身走了，宗耀點頭默立在旁，恭送她分開，待她完整冇了影，才緩緩抬開端來，一張皺紋滿布的臉微微透紅，眼底水光湧動。

林有刀一聽這嫌棄勁，啞忍不悅，上前斂開他衣衿，一層層拆開他胸火線才裹好的藥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