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無人可駁,太廟前殿,位居上首龍座的馮曄聽罷,作出副頭疼模樣:“但朕昨夜已主持卜筮,方纔間隔幾個時候,實在不宜再問,不然怕不靈驗,不如由皇姐代朕主持?”
這叫她如何能不結合孃家,對薛瓔痛下殺手。
“那是當然!”馮曄正色道,“假如連阿姐都不成信,我當這天子另有甚麼趣意?”
群臣諦視著天階之上,近得連發間釵飾都似要碰在一道的密切母女,麵上也是堆滿笑意。但是禮畢離席,本來集合在一起,一派同心的百官卻絲絲縷縷散開去,如東去之水臨至岔口,不得不較個彆離。
馮曄便坐下說閒事,與她簡樸講了卜筮顛末,又問她卦辭是不是給人作假了。
若非她這個表姨母十年如一日,始終作與世無爭之態,掏心掏肺待阿弟好,當年阿爹又怎會立其為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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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她分歧適,但願避嫌。
薛瓔也曾天真覺得,秦淑珍是至心珍惜弟弟的。但這個女人,終究還是在阿爹去後一年,漸漸暴露了狐狸尾巴。
馮曄聞言往四周看去,先見孫杏兒,再定睛往硃色梁柱邊一瞅,頃刻嚇得大退一步:“這如何不聲不響還杵了一個!”
魏嘗尚不清楚馮曄與薛瓔暗裡乾係如何,謹慎起見不欲給她惹費事,一聽就下認識想藏起來,往四週一瞅,盯住一麵窗,抬腳直奔而去,卻被薛瓔提聲喊住:“你躲甚麼?”
朝陽東昇,金光攀上高牆,一起漫過屋脊,燦燦然映照著整座殿宇。
馮曄曉得魏嘗,卻不清楚他長相,真道是哪個羽林衛,因薛瓔出麵解釋了,也就冇怪他無禮,嘀咕道:“挺俊的,阿姐現在挑人都看臉?”
論擅演,她這副病態可不及秦淑珍偽善多年的功底。
及笄大典便準期停止了。
魏嘗輕咳一聲。
典儀官高唱禮成,薛瓔昂首,唇角彎起,俄然輕聲問她:“母親站累了,腳疼嗎?”
薛瓔說:“彆說話,站在柱子邊就是。”
秦淑珍眼底慍色一閃而過,卻一瞬規複安靜,淺笑著說:“母親不累,倒是你,而後離了長樂宮,離了母親,可得萬事謹慎。”
但是比太陽先來的是天子。他話音剛落,外間宮人便說陛下到了。
馮曄佯裝起火,命人連夜翻搜幾宮各處,看是否真有人下蠱暗害皇姐,成果在太常寺內太卜署“不測發明”一隻紮滿銀針的布人,形狀酷似薛瓔,小人假衣內藏一張絹條,上頭寫一行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