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感天旋地轉,麵前都黑了一刹,所幸被薛瓔的聲音拉回神態:“衛王身材不適?”
他底氣漸足,坐在薛瓔仇家,漸漸挺直了脊梁。
眉清目秀的少年再向她長揖一禮,點頭退了下去。
這筆跡,讓人無端記起他運劍的模樣。
衛冶點頭如搗蒜:“長公主明察秋毫,樂善好施,還請……”
再急的事,能急得過眼下這位大朱紫嗎?衛冶忙叱他退下,卻見薛瓔停下來轉頭一笑:“讓他說吧。”
如此練完高高一摞木簡後,本來的功底便閃現出來,落筆入木三分不說,一撇一捺側鋒鋒利,筆勢更是矯若遊龍。
薛瓔戴好帷帽,叫孫杏兒留下,捎上魏嘗,下去見了父子倆,翻開紗簾一角,朝他們微微一笑。
這就導致他現在真成了半個文盲。
魏嘗冇問啟事,點點頭留在了原地。
“衛王身在此位,在國中可有死敵?”
薛瓔點點頭:“來得恰好,替我砍張幾案。”說罷一指一旁長條案。
那麼錯的人,隻能是他了。
門房得令,急聲道:“王上,聖上召您入宮,說……說是傅中郎將抓到了刺殺朝廷特使的嫌犯,嫌犯招認,稱此舉為受您教唆……”
他皮肉傷勢已大好,現在氣色上佳,墨簪束髮,再被一身玉石藍的印花敷彩絲綿袍一襯,竟莫名有了幾分王公貴族的氣度。
聽他答允下來,薛瓔“嗯”一聲回身往外,表示他跟上,走了幾步又俄然轉頭,將他上高低下打量了一遍。
魏嘗擱下筆說“學好了”,又問薛瓔的名字該如何寫。孫杏兒神采微變,張嘴便欲叱責他僭越,薛瓔卻抬手止住她。
衛冶一駭,隨即聽這羽林衛扮相的男人與薛瓔道:“長公主,半柱香到了。”
他便重新低頭,照葫蘆畫瓢地一筆筆描起來,薛瓔一看,唇角微微彎起。
薛瓔的眼色垂垂變了。明顯魏嘗並非不懂字,隻是不記得筆劃罷了。此人失憶歸失憶,腦袋卻彷彿靈光得有點傷害。
薛瓔笑笑:“那衛王便入宮去吧,恐怕得先受點委曲了。”
薛瓔倒也冇為監督他這事而諱飾,實話道:“有刀奉告我的。”
對待病患,能順則順,免得他犯病把這安車當街拆了。
“不必勞動你,我截半張幾案走,瞧瞧材質花腔,本身照著打一張就是了。”
魏嘗三兩下入裡換好,一身灰撲撲地出來。薛瓔再看,還是皺了皺眉。
因她確是如許病癒的,阿爹對此堅信不疑,知了賴蒿好處,便想將它融入她名中,好壓壓邪火。但她總不好叫“馮賴蒿”,便取賴蒿簡稱“薛”字,添在了“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