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瓔看了眼抱著捆書柬,杵在她跟前的大高個,表示他坐下,問:“想問甚麼?”
魏嘗跽坐下來,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掠了一眼長條案上的翰劄,而後將手中這卷竹簡攤開來,說:“長公主,我不認字。”
薛瓔敏捷瀏覽完一卷木簡,大抵體味了衛厲王的平生。
他“哦”一聲,又指了一個。
魏嘗差點一口口水嗆出來,千言萬語盤桓心頭,終究隻化作一個悠長而波瀾起伏的:“哦……”
這話倒也不算錯。魏嘗當然曉得她在看誰,正想探探她口風態度,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報”,一名羽林衛說,傅中郎將到了,但行走不便,請薛瓔包涵稍候。
第二,薛嫚在當年初春才與衛敞結婚,推算起來,生子的日子卻過早了些。是早產還是未婚先孕?如果後者,這對伉儷究竟是政治聯婚,還是奉子結婚?而它背後真正的推手,到底是親薛派的朝臣,還是衛敞本人?
薛瓔抬腳根上,背麵魏嘗肚子裡直犯嘀咕,心說他斷三根肋骨也能不痛不癢舉頭闊步,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一邊沉著張臉,跟著她持續往裡。
她臨時擱下這兩個疑點,轉而正欲去翻彆的內容,卻恰見府上仆人領著魏嘗朝這頭走來。
此人姓衛名敞,因幼年繼位,並無表字,身後得惡諡“厲”,意為“暴慢無親,殛斃無辜”,後代對他的評價,便如這諡號普通,多為貶低。
他再指。
架幾並非書架子,上邊諸如翰劄、瓷瓶等物什,多是用作裝點。薛瓔一則還未入住,二則對這些細枝末節並不在乎,以是也不清楚上頭詳細是甚麼,隨口道:“隨便就是,這類小事不必過問我。”說罷再次回身。
大陳皇室為馮姓,薛瓔全名“馮薛瓔”,魏遲起初得知她是長公主後,曾稱呼她“馮姐姐”。她卻因顧及皇家姓氏敏感,不給他這麼叫。以是他現在就改稱“薛姐姐”,好將她與永寧殿裡彆的都雅姐姐辨彆隔。
那以後,衛敞再未另立她人,以是直到死,膝下都無一後代。
“回稟殿下,是的,中郎將斷了三根肋骨。”
第一,產後大出血凡是產生於分娩後一日內。但照書柬所記,薛嫚倒是在產後十數天賦俄然血崩而亡,且事發時,衛敞並不在都城,而待他回都,又當即屠了彼時申明顯赫的荀太尉一家。這裡頭,會不會有甚麼貓膩?
羽林衛忙轉頭奔去抬人。薛瓔一邊叮嚀仆人去請宗太醫移步小室,一邊本身也往那邊走去。
她搖點頭:“悶,去天井吧,就阿誰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