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翁上仙緩了嚴峻的氛圍，世人也便不再著眼於青丘之主懷中銀色光暈下躬自甜睡著的燭瀠，而是議論起了眼下各仙界後生間的比試。

“長羲，你可知那場大戰是何景象？”身後，傳來縉雲的感喟，那一聲，似承載了千萬年暮色般的沉重，那半透明的身軀彷彿也貯滿了悠遠的寥寂與苦楚。

定是燭瀠那妮子拐跑了澹台，此番仙會，青丘之主司空零應當也會參加，就讓他好好治治那奸刁拆台的小狐狸。這一年，本來安靜平和的蓬萊被她攪得是雞飛狗跳，怨聲載道！

“實在縱觀這十萬年，冇有神界，也挺好，隻是——”縉雲閉了雙眸，身軀更加暗淡了，終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歸不得的，是家啊——”

司空老狐狸還是阿誰臭脾氣，極翁上仙輕咳一聲，挑著烏黑的長眉，朝司空零笑道：“司空老弟，邇來可好？”

芣苢低眉順目地立在沂筠上仙身後，餘光瞟了台下一眼，頓時瞭然。《卑仙實錄》中記錄，九天神器天涯鑒原有正反兩麵，二鑒合一方顯神器之威，數千年前，妖君盜取其雌鑒竄逃仙界，後不耐九天追殺，棄之於十地以內——

縉雲嗤笑一聲，不屑道：“我纔不需求妖孽那小鬼的幫忙。”隨即眸中現了暗澹之色，微小的嗓音卻有著非常的果斷“這本是一場博弈，我信了縶厓那廝的大話，輸了——”

“多麼氣象惹得司空上仙立足賞識，竟誤了這九天仙會？”見了俄然呈現在青龍台角落的司空零，舜華仙君麵上一愣，隨即含笑著傳調子侃道，望著他懷中的火紅色身影，淡淡笑意中隱了眸底的一片深沉。

神殞山外乳紅色的結界上俄然印出一道苗條高頎的身影，那身影緩緩穿過結界，立在一片碧青的草地上。回身望去，那神殞山已在千裡以外的漂渺雲間，虛幻中流轉著攝民氣魄的暗紅色光芒。

長羲眯著眼望著高大的山巒，麵上一片沉凝，不知為何，他竟是感覺那垂垂沉寂的山嶽像極了——一座宅兆，乳紅色結界下，安葬著十萬年前的血腥和殛斃！

縉雲竟是橫著漂泊在半空中，鬆開了按住左臂的右手，暴露了空蕩的手腕。他的聲音已是弱了幾分，暴露深深的怠倦，朝神殞山方向淒然一笑，眸中是深重的驚駭與後怕。

長羲上尊順手喚了一道祥雲，一展身形飄然落於其上，朝著九天悠悠而去。轉頭望了還是似遠似近的神殞山，舒展著兩道入鬢劍眉，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