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輕啟朱唇,對著空無一人的岸邊說道,言語聲伴著水花聲在夜色下傳出數十丈遠,卻不顯得高聳,反而給夜增加了一份靈動。
大興東郊,渭水北岸,駐蹕亭之上,燈火亦如晝。
“本宮服膺劍主教誨!”
陸主司現身亭間對著羽衣女子深深一拜,複又掃了一眼青衫女子,收回一聲冷哼:
“喝的便是情懷,月下美人對酌,雖無酒水卻也不能虛應了這一番情懷。”
藉著星月之光,青年人模糊瞥見土爐邊的小木桌上,比起平常來彷彿多了幾樣物事,燃起昨日裡未儘的殘燭,一絲火光雀躍,迎來了光亮和暖和。
當本身第一次遇見她時,便有一種很熟諳的感受,像是早些時候一向在夢中見到的阿誰女子一樣。
八名妙齡少女身披輕浮紅紗,手執青銅宮燈楚楚肅立在亭子的四周。
你是誰?你在那裡?
青年人撿起地契,又將一應物事清算伏貼,重新包好後放在小木桌上,本身則披著棉布衣,端起冷粥坐到土爐前,卻再也聞不到一絲炊火之氣。
“哼,好一招緩兵之計,聲東擊西!”
綰青絲皺眉道。
複又放下瓷碗,屈身解開承擔繫帶,裡頭放著一套極新的灰色布衣,另有少女經常把玩在手的粉綢荷包。
相處月餘,在青年人看來,這個小女人眉眼彎彎,睫毛苗條,樣貌端的是長得不錯。就是常日裡愛占點小便宜,性子又極其好強,不過倒也無傷風雅。
二公主望著遠方的車駕,身子一顫,孔殷說道。
二公主輕笑出聲,舉起空杯與綰青絲的空杯撞在一起,音色清脆,久久不散。
“大凡有人喝酒,喝的真的是酒嗎?”
“陳人的劍,主祭殺速攻,劍身苗條略窄,較隋人所鑄之劍短上幾分、輕上幾兩。提及來,陳人劍舞倒也是一絕,姿勢婀娜,委宛綽約,可惜多了些脂粉氣,少了分殺意。過往的南朝人大略是這般模樣,比不得我們北人,生來便是金戈鐵馬。”
少女曾說過,劍爐開張爐火不熄,這一日倒是燃燒了。
“隻因昨日見了一個風趣的人,得了一柄風趣的劍。”
早已守在身側的青年人伸手疇昔,穩穩接住了倒落的鈴心。
“陸主司,劍主不是外人,不必如此謹慎。神劍宮歌宮主為我大隋埋骨外洋,聖上可惜之餘,又恐宵小覬覦宮主大位,三入隱世敝宅,方纔請得天南寒劍首入主神劍宮,再過幾日便是聖上為迎賀寒劍首籌辦的鼎劍大會,此時各方奇能異士齊聚大興倒也不敷為奇。這京畿防衛的大任,倒是辛苦陸主司及各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