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漏點點滴滴，長夜再長也終將疇昔，耿耿銀河欲曙天。

這一句話在她耳邊響起，如同雷霆大怒，讓她俄然驚覺。真身，真身，該死的李舒白，本來指的，是這個意義！

“而我卻真的曾有過……想要死掉的那一刻。”她悄悄地臥在錦榻之上，密織光輝彩繡的紗衣覆蓋著她的身軀。她淹冇在絲與錦的簇擁中，柔嫩如瀑的黑髮宛轉垂順地蜿蜒在她周身。她素淨的麵龐上，儘是怠倦與蕉萃。

“說。”

早已空落了百年的太極宮冷僻非常，和外間芸芸眾生口中的冷宮普通無二。

“若冇有你，或許我一世也不曉得雪色的死，更不曉得她竟是……死在我的手中。”她咬緊牙關，終究艱钜地擠出那幾個字，然後，才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若不是你揭穿，或許我直到身後，在地下遇見她的時候，纔會曉得本身如此罪孽深重……到時候，我真不曉得本身用甚麼臉孔去見她……”

她俯下身，長跪在王皇前麵前：“罪女黃梓瑕，叩見皇後殿下。”

黃梓瑕應道：“是的……在我的父母家人全數死去，我被指以為凶手，四海訪拿時。但我冇有想死，我就算死，也不要帶著一個毒害百口的罪名去死！”

“多謝皇後殿下開恩！”黃梓瑕俯頭，感遭到本身滿身的盜汗已經刺進滿身統統的毛孔。但她也不敢擦拭，隻能一動不動地低頭應道。

黃梓瑕內心如許想著，卻冇法出口，隻能低頭站在那邊，眼睜睜看著本身額頭的一滴汗水落在腳邊的青磚地上，久久冇法排泄來，留著一個顯目標青色陳跡。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奴婢還記得，三年前我十四歲，第一次遭到皇後您的召見。當時您對我說，若我有女兒，或許如你普通大，如你普通敬愛。”

黃梓瑕聽到本身的心口怦怦跳得短長，她曉得本身的性命就在這一句，但願李舒白奉告她的，這能有效。

王皇後冷冷地問：“你明知我惡你而要你死，又為何對我自示己短？”

王皇後緩緩抬手，表示身邊人都下去，服侍在外，然後才冷冷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比及用完宵夜，撤去了幾案，王皇後漱了口，喝著一盞顧渚紫筍，終究緩緩開口問：“楊公公，你是否感覺，這太極宮中長夜漫漫，彷彿過於冷僻？”

她顧擺佈而不言。

青磚地上鑽出茸茸的青草，最長的，乃至已經冇了腳踝，腳踩上去時，因為柔嫩而有一種不穩定的飄忽感。殿門口的石燈籠已經在風雨中變得光滑班駁，燈光照出來，讓人能夠清楚瞥見上麵青綠的苔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