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實一哂,俄然說道:“送佛送到西,再送你一份大禮也無妨。”他輕叩車壁,叮嚀車伕道:“去修政坊。”
黃梓瑕問:“王公公貴為神策軍護軍中尉,權傾當朝,身邊卻隻要這麼一個小童常伴身邊,不會感覺不便麼?”
“要我說,夔王搏鬥嫡親兄弟證據確實,這等禽獸不如之人,便是死也不敷惜!”
“就算極刑可免,那也總得賜與懲戒,或廢為庶人,或放逐或軟禁,不然如何服天下?”
周子秦失魂落魄地回身看向黃梓瑕,卻見她那張之前還恍忽的麵龐,已經沉寂下來。
領頭的搖點頭,說:“難寫,我看先歸去叨教了再說吧。”
“彼蒼開眼,當今聖上有德,天下百姓隻求早日肅除妖孽,還我大唐溫馨平和……”他說到此處,聲音已斷續混亂不成聞。本來是城牆保衛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已經卡住他的雙臂,要將他拖下來了。
黃梓瑕悄悄地點頭,聲音晦澀道:“嗯,恐怕是早已籌辦好了……如果張二哥失手而死,張老伯就上城樓當眾鼓吹此事――總之,必然要掀起一場滔天風波,不能倖免。”
黃梓瑕聽著他歇斯底裡的嘶吼,在四周人的駭怪群情當中,一動不動,隻感覺張偉益身後的日光刺得她幾近睜不開眼睛來。
全部六合一下子閃成玄色,然後又換成紅色。好久,麵前纔有漫漫的灰黃色湧上來,將前麵的色彩一點一點染返來。
黃梓瑕向著火線一步步走去。在城樓中間的城牆之上,正有一個老者站在上麵。北風吼怒,他站在高處風口聲嘶力竭地大吼:“夔王謀逆,搏鬥兄弟,六合不容!”
“我就說夔王已被龐勳附身,要顛覆大唐天下,你們之前還不信!”
他端坐在車內,袖手看著她,一言不發。比及馬車起步,才慢悠悠地問:“有何感觸?”
周子秦忍不住追上她,問:“接下來,你籌辦如何辦?王爺又……籌辦如何辦?”
黃梓瑕的腦中,卻空缺了好久。
有人往前湊去看熱烈,也有人嚇得今後疾跑,彷彿怕聞到血腥味。有人大喊:“死了死了,死得好慘,腦漿都出來了!”也有人抱著哇哇痛哭的小孩子,從速輕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