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滋長極難,世人都不知如何孵化魚卵,以是人間希少。但我自天竺一名高僧那邊學得秘法,繁育了一批。”他說著,將水晶瓶遞給她,又說道,“阿伽什涅幸虧生命力極強,隻要不離了水,平時給點吃的,便能活過百年。你可隨便養著玩,隻是魚卵可貴,你又不懂其法,到生卵時可奉告我,我親身來收取。”
王宗實說話的腔調慢條斯理,又親手分了畢羅到碟中,送到她的麵前。可這麼親熱的舉止,卻總有一種森冷的感受。黃梓瑕不敢與他目光相碰,隻低頭說:“現在的時節,能有櫻桃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黃梓瑕沉默低頭,說:“夔王之前曾幫我洗清親人委曲,現在我固然已不在他身邊,但畢竟承了他的恩,如有機遇,我也該極力酬謝。”
王宗實聽著他們的話,也開口問:“黃女人迄今為止,辦過多少案子?”
“你不是運氣好,是目光好。你對於政治雖未深涉,但嗅覺卻非常活絡。最首要的是,你有一種夔王也望塵莫及的本領,即使他能將統統紛繁龐大的線索刹時影象入腦,但你卻能在此中敏捷地尋覓到最關頭的那一點,追本溯源,一著製勝。”王宗實的聲音很遲緩,仍然是那種冰冷僻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冷酷而又恍忽,“從蘊之父親那邊曉得,你一舉揭露了我們十幾年的佈局,又滿身而退的時候,我便感覺你是個可用之才。不是因為你的斷案偵破才氣,而是你這類借勢發力的均衡才氣。你仰仗天子對王皇後奧妙的豪情,保持住了這個天平,本身卻站在這個杠杠的正中間,毫髮無傷――這一方麵,或許是夔王的幫忙,但最首要的,還是你本身天生的嗅覺與靈敏。這一點,即便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冇法做到。”
王蘊點頭淺笑:“為何說這麼見外的話?”
王宗實微眯起眼看她:“但我想,你這些案子當中,除了你家人那一件最讓你刻骨銘心以外,恐怕另有一件,該算是最傷害的吧。”
時近年關,東市西市儘是人,紛繁擾擾的流言早就傳遍了長安。她聽到無數人在報告夔王逼死鄂王的那一場悲劇,有添油加醋的,有捕風捉影的,但統統人都說,看來夔王是真的被龐勳附身,要顛覆李唐天下了。
日光正暖,照在她身上,曬久了感覺懨懨欲睡。
她點點頭,將手捂在錦袱以內。
王蘊略停了一停,便說道:“他是王家的分支,隨那一脈的先祖遷出後,那一支幾近全毀於烽火。他被虜去淨了身,以後便被送進宮做了寺人,後得先帝信賴,主持神策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