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火光映著翔鸞閣，地上早已潑好黑油，是以火起如此迅猛，狠惡非常。李舒白當年送給他的東西，全都在火中付之一炬，儘化灰燼，唯有那串自回紇海青王處得來、李舒白轉贈給李潤的金紫檀佛珠，木質堅固，尚未燒朽，還在火中焱焱吐光。

正要奔往那邊的保護們，隻能全數停下了腳步。

“保護多數鄙人麵，上來的不過數十人，而聖上與重臣都在這邊，以是世人天然全都守在了這邊，無人去理睬那邊的空殿。”王蘊說著，側過目光看了黃梓瑕一眼，神情龐大，彷彿想說甚麼，卻欲言又止。

李舒白的目光，與他不偏不倚對上，高遠的燈火照亮了他麵龐上的陰鷙，跳動的火光扭曲了他的容顏，讓他在一刹時，如同陰沉可怖的神魔，正在俯瞰全部宮城。

李舒白當即向著翔鸞閣疾走而去。

黃梓瑕跟在李舒白的身後，兩人疾步走下龍尾道，在翔鸞中間的廣袤平台上，瞥見騷動慌亂的人群。

兩人都想起了，李潤在跳下去時說的那句話——

頎長的字條上，窄窄一條筆跡，混亂的十二個字——

李舒白睫毛一顫，當即回身，大步走到雕欄邊向下看去。

中間有人低聲嘀咕著：“莫非，鄂王捐軀為社稷，以是太祖太宗顯靈，真的在半空中昇仙了？”

若上天有靈，我必將登仙飛昇，祐我李氏皇族萬年不滅！

李舒白與黃梓瑕坐在馬車以內，車內點了琉璃燈燭，在馬車的行進中微微閒逛，光芒搖擺不定。

黃梓瑕在平台下昂首看上麵，翔鸞閣已經亮起了燈火，五丈高的台闕，牆壁光滑，附著一些均勻細碎的雪花，也冇有留下任何刮掠過的跡象。

站在他的身後的黃梓瑕，清楚瞥見他在一刹時烏青的神采，另有，眼中絕望的仇恨。她的心口也不由自主地搐動起來，一股冰冷的寒意在胸前滿盈開來——

他將手中統統的紙往空中撒去，夜風吹來，片片白紙頓時如暴雪般四散而去。

王蘊則衝著擺佈禦林軍發令：“快去翔鸞閣的台闕之下！”他前麵的話冇有說出口，但世人皆知他的意義，棲鳳、翔鸞兩閣都在高達五丈的台基之上，鄂王跳下後絕無生還之理，禦林軍疇昔，隻能是幫他收撿屍身了。

她便將這張字條胡亂塞在本身的袖口當中，低聲說：“我帶歸去看一看。”

“當時這邊……並無禦林軍扼守。”王蘊皺眉道，“固然依律是要保衛的，但這邊高台離空中足有五丈，又無出入口，毫不成能有人高低的，守鄙人麵又有何用呢？以是軌製名存實亡，幾十年沿例而來，都冇有人在這邊看管的。今晚禦林軍也都扼守在龍尾道及各出入口，並冇有分人手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