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秋分外明。

“還能是誰？就是阿誰揚州來的舞伎嘛……也有人說是從蒲州來的。總之，她應當是之前殺人的公孫大孃的姐妹，她在範節度麵前曲意阿諛，傳聞範節度已經承諾饒過那兩個女犯了。”

黃梓瑕看向阿誰鬱李，見她個子嬌小，正捂著臉在抽泣，一邊哭一邊哀叫著：“徒弟啊，徒弟……”

“崇古，你快來看看這具屍身！”周子秦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瞥見她來了，從速招手。他還是風俗叫她楊崇古，她是個女子的究竟，彷彿他一向都冇法接管。

水風輕緩，波紋將玉輪的影子拉長又壓扁，動亂不寧。她靠在雕欄上，聽到有個略顯清冷的聲音在她身邊悄悄響起：“花好月圓，為何煩悶不樂？”

“是啊，碧桃是我們這邊的，她和大師一起到了這邊以後，說是時候還早，去園中轉轉，成果臨上場了還冇返來！幸虧跟著她過來的鬱李也學過霓裳羽衣曲，以是我們就讓鬱李替上了。”

她自小訂婚，卻素未蒙麵的這個未婚夫，出身世家，溫文爾雅，舉止言行都令人如沐東風。但是她明知不該該，卻還是冇法自已，與被父母收養的孤兒禹宣產生了不該有的豪情。

黃梓瑕頓時想起一小我，不由失聲問：“蘭黛？”

那女子年約十八九歲，肌膚白淨，五官端方，生前應當長得不錯。她的雙手苗條纖細，隻是在淤泥中弄出無數藐小傷痕，並且另有一道新刮的傷痕，從手背一向延長到食指骨節下。

黃梓瑕望著人群中若隱若現、翩若驚鴻的蘭黛，不覺有些感慨。雲韶六女中排行第三的蘭黛，最擅軟舞，在眾姐妹中也最講義氣。在梅挽致失落以後，是她多方展轉，尋迴雪色扶養；現在公孫大娘和傅辛阮出事，也是她跋涉千裡過來救人。

舅母在前麵頓足：“你一個女子，去看甚麼屍首啊……”

她隻感覺心口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胸中滿盈著泛動如煙的水汽，麵宿天下開端不安寧地扭曲起來，比此時風送的樂曲還要漂渺。

黃梓瑕聽著風送而來的歌聲，與幾個女眷一起坐在軒榭簾後旁觀。這裡是西川節度府花圃，本日中秋，節度使範應錫在府中宴請夔王李舒白。而黃梓瑕則由範夫人下帖，與黃家幾位女兒一起受邀，前來撫玩霓裳羽衣舞。

一群女人邊看邊閒談，有一搭冇一搭地賞識著。

她漸漸點頭。輕風吹來，紗簾緩緩飛舞，與她心中的不安一起動亂起伏。而美滿的玉輪在他的左肩，將他的人影投在她身上，頎長矗立，如此穩定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