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沉,又想著是不是月光下看不清楚,可細心檢察他的雙手,右手還好,左手上也是一層隱晦的灰黑。她把他袖子捋起,瞥見他手肘上一塊玄色的暈跡,中間是一個玄色的纖細孔洞。
她將已經昏倒的李舒白從馬身上拖下來,瞥見了紮在他肩胛上的那支箭,不敢去拔,先到水邊翻了翻草叢,找到幾株鱧腸和茜草,才用匕首割開他的衣服,將那支箭暴露來。
她的耳朵貼在地上,極力地切近,聽到那邊的馬蹄聲。
他說,黃梓瑕,接下來的路,得交給你了……
他的目光終究從她的身上移開,看向李舒白,然後抬高聲音,緩緩地說:“夔王李舒白。”
怠倦混亂的起落,略顯龐雜的蹄聲,明顯他們已經搜尋了一整夜。而現在,他們終究來了。
毒針,甚麼時候中的?不成能是在流亡的時候,隻能夠是……她當即想起了李舒白帶著岐樂郡主從馬車上躍下的景象。當時岐樂郡主的胸口和脖頸上,都紮著針――定是她帶來某件東西的機括中射出的。
可即便隻要三小我,她與李舒白,又如何對於?李舒白現在如許的環境,又如何能接受得起在山間顛簸奔逃?
她怔愣了一下,將那張紙拿出來,在冷月的光輝之下展開。
不知坐了多久,一向坐到腰痠背痛,她重又緩緩躺下,伸直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腕,一向感受著他脈搏的微小跳動,才氣閉得上眼。
幸虧,蹄聲顯現,他們已經被叢林分離,來的不過隻要兩三匹馬。
她沉默咬住下唇,握住他衣領的手微有顫抖。這是她的手第一次按在一個男人赤裸的肩上。她感遭到本身的臉上一股微微的熱氣在蒸騰。她想,如果月光亮亮一點,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瞥見她的麵龐,必然能看到她暈紅的臉頰吧。
他在月光下昏睡著,冰冷的光芒在他的麵龐上流淌,讓他的麵龐如玉雕般,彷彿出自巧手匠人精雕細琢的斑斕曲線,也如玉石般冇有涓滴活力,赤色缺失。
等統統弄好,已經月上中天。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才發覺本身已經渾身是汗。她擦著汗水,望著俯臥在草地上的李舒白,他傷勢這麼重,月光下嘴唇毫無赤色,慘白得可駭。
左思右想無計可施,隻能一點點靠近他,謹慎地抱住了他的腰,將本身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但願本身的體溫能幫他暖回一點點。
月光冷酷,照在他們的身上。月光把李舒白的肌膚映得慘白,殷紅的血跡在皮膚上更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