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讓人跑掉,我為甚麼要把她保釋出來?”
李舒白不自發皺眉,問:“你如何熟諳他的?”
屋內筆洗已經洗了墨筆,壺中茶水還是溫熱的,冇法養魚。她一回身,捧著小紅魚向著內裡的台階跑去――枕流榭就建在臨水的岸邊,四周荷花,台階能夠直接下到水麵。
她捧著小魚,在水中舀了一捧水,看它甩著尾巴又翻過身來,才鬆了一口氣,昂首看向李舒白。
而那條小魚則彷彿被那條無形的絲線勾住,向著她的手遊了疇昔。
“你如何曉得它喜好血的氣味?”李舒白凝睇著她淺笑的側麵,聲音降落。
她的心,也像在波浪上起伏,不得安寧。
因為……
“在太極宮,我遇見過他兩次。在同昌公主歸天的那一天,我的手上感染了她的鮮血,王公公將我的手按在他的魚缸裡,頓時就被小魚舔掉了……”她說著,仍然還是冇法排解那種毛骨悚然的噁心感,感受本身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十年。在父皇駕崩的那一日,你猜我從那裡找到了它?”李舒白抬眼望向她,眼神中意味深長,“在父皇咳出來的血中,它竟然,還活著,在鮮血中蠕蠕而動。我當時手中正端著一碗涼水,用棉布蘸著給父皇潤嘴唇――卻冇想到,年幼的昭王抓起血中的那條小魚,丟在了我的碗中。”
在最後一絲殘存的天光中,她臉上的笑容過分奪目,讓李舒白一時恍忽。
“我帶著它出了宮,到了本身的王府。十年,我從夔王到通王再到夔王,從無知的少年一起走到現在,卻冇想到,伴隨在我身邊最久的,竟然會是這一條小魚。”他沉默望著水中的小魚,七個彈指就能忘懷統統的生物,活得這麼輕鬆高興。
一條紅色的小魚,從不長大,一向待在他的琉璃盞中。第一次見麵時,他就說過,這條小魚乾繫著一個連天子都明言不能過問的奧妙。而現在,這條小魚,從她的手中,失落了。
水池如此廣漠,又植了滿塘荷花,而小魚隻要一根指節是非。就算把全部荷塘的荷花都連根拔掉,把水放乾,也永久冇法找到這麼小的一條魚了。
固然她曉得,李舒白必定不會是以而放棄對她的承諾,但她卻不肯意因為本身而讓他不高興。
她的手指懸在水麵上,逗了逗小魚,對它說:“好險啊,差點就讓你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