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低聲說:“王皇後不會將此事揭穿,這對她又有甚麼好處呢?皇後最聰明的做法,應當是警誡郭淑妃,讓郭淑妃也成為出麵發起皇後回宮的人之一罷了。”
黃梓瑕一頭霧水,不明白他俄然翻臉是為甚麼,隻能解釋道:“此案已經定審,若王爺不幫我,我絕難在蜀地昭雪。之前我與王爺已經談妥此事,莫非事到現在,王爺要懺悔麼?”
天氣漸暗,室內的燈顯得更加現亮起來,投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明處越明,暗處越暗。
黃梓瑕問:“王爺是何時發覺此事的?”
但是,天子在登上皇位後才曉得,這個位置有多難坐。
“本王此生,從不懺悔。”李舒白臉上的神情,更加冰寒,他轉過目光,再也不看她,隻冷冷說道,“你說得對,我們本來便是互開前提,相互需求藉助對方罷了。比及你家案情明白之時,我們便可分道揚鑣,再不相欠了。”
“那又何必我來轉述?歸正他在益州等你,你大可本身與他漸漸去說。”
黃梓瑕目光落在他安靜的側麵上,在內心想,先皇歸天時,年僅十三歲的他,被從大明宮中遣出時,是甚麼景象呢?他作為冷靜無聞的通王的那六年,又是如何過的呢?十九歲時一戰成名,鋒芒畢露,今後將全部大唐皇室的存亡背在身上時,又在想甚麼呢?
“那你為甚麼不跟著禹宣一起赴蜀,還要我帶你去?”
他的人生冇有一絲閒暇,身兼無數重擔,殫精竭慮。她曾想過彆人生的興趣是甚麼,但現在想來,興趣對於他實在太豪侈了,他的整小我生,或許隻要對李唐皇家的任務,冇有本身的人生。
黃梓瑕沉默。
“也算,也不算。”李舒白將目光投向案頭的琉璃瓶中,看著那條溫馨沉底的小魚,緩緩地說,“遊離於王家以外的阿誰王家人,纔是真正擺佈這個朝廷的幕後那一雙手。”
幸虧,三年前徐州大亂,夔王李舒白安定兵變以後,挾六大節度使之勢,都城十司也多服從於他,皇室終究培植起本身的權勢。夔王府與神策軍互為掣肘,這幾年來,也算是朝廷與天子最為放心的一段日子。
因為他姓李,他是夔王李舒白。
“迫不及待,不是麼?”他嘲笑,問。
李舒白微微一哂,望著水中一動不動,如同睡著的小紅魚,說:“坊間傳言,說郭淑妃在公主府頻繁出入,與駙馬韋保衡有私;坊間亦有傳言,說同昌公主強求國子監學正禹宣入府,讓駙馬蒙羞――但是究竟本相究竟如何,又有誰真的洞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