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音還是麵無神采，語氣安靜：“不過是些許算術，不敷掛齒。”

馬車內，紫珠正在撥弄算盤，計算著綢緞莊賬冊的賬目。算盤珠子碰撞的聲音清脆動聽，坐在角落裡的濁音，身子竟微微顫抖了一下。

“算得不錯。”溫綺羅指尖輕點著算盤的木框，看著濁音垂下的視線，眸中閃過一絲切磋。這濁音，真是越來越風趣了。

車伕得了令，趕緊調轉車頭，可這荒郊田野，門路泥濘，馬車輪子深陷此中，寸步難行。溫綺羅的心，也跟著車輪的每一次掙紮而更加沉重。

溫綺羅想起西郊莊子地下阿誰燒燬的大冰窖，恰好能夠用來存放這些冰塊。

寒意……溫綺羅忽地想起了甚麼。

“這位娘子，這但是上好的寒冰，儲存不易，您如果誠懇想買，小的便做主給您這個價，如何？”

馬車外，本來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已是烏雲壓頂，暴風高文，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車頂，收回沉悶的聲響。

溫綺羅心中瞭然，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微微蹙眉，似在躊躇。

“我們這是在哪兒？”溫綺羅語氣冰冷，帶著一絲不耐。

溫綺羅不知何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雨聲驚醒，撩開車簾一看，神采頓時一沉。

他的手指苗條，骨節清楚，在算盤上緩慢地撥動著，速率之快，令人目炫狼籍。紫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自誇算盤打得不錯，卻從未見過如此快速而精準的演算法。

濁音算完賬，將算盤遞迴給溫綺羅，還是一言不發。

“泊車！”

管事見她如此神情，覺得她不諳世事，心中更是對勁，又將代價往上抬了一成。

溫綺羅心中暗讚濁音反應機靈，共同默契。她適時地歎了口氣，作勢要走：“罷了，既然管事不誠懇，我們也不必強求。走吧，我們去彆家看看。”

“管事的，這代價嘛……”她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庫房中堆積如山的冰塊，心中策畫著這筆買賣的利潤。

買賣達成，溫綺羅命人擇日在來取冰。

濁音眼皮也不抬，語氣還是安靜：“鄙人不過據實以算，並無衝犯之意。隻是這筆買賣，若非物有所值，我家娘子也不必強求。”

濁音接過算盤，骨節清楚的手指在算珠上緩慢地撥動，收回清脆的響聲。他低垂著頭，神情專注，彷彿這人間隻要手中的算盤。半晌以後，他抬開端，目光直視冰庫管事，破天荒的開了口，“按現在時價，加上儲存耗損，最多值一百一十兩。”

溫綺羅發明濁音對算盤彷彿非常熟稔，便將算盤遞給他，“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