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未免太高看本身了。我溫綺羅掌家以來,碎務鋪子翻了一番不止,下人奴婢的月錢,和每月供我們的銀子,可曾完善過?府中高低可有誰被我薄待過?溫府三代基業,怎可讓你拿來填那點兒私慾的?你覺得是父親老眼昏花,才命我掌家?”
她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摜在地上,瓷片碎裂,茶水四濺,如同她現在的表情,狼籍不堪。“溫綺羅!不過一個庶出的賤種,也敢這般放肆!”
溫綺羅眯起眼睛,她臉上的嘲笑愈發深切,這病根,公然是在她掌家一事上。
溫詩河也顧不得酬酢,徑直拉著青玉進了屋,屏退擺佈,這才孔殷地說道:“姑姑,方纔我情急之下,一時講錯。溫綺羅……她曉得本身非嫡女了!”
廳中隻餘溫綺羅一人,濁音謹慎翼翼地上前,忍不住抬高聲音道:“女郎,這大娘子當真是個不醒事的,竟引族老們來壓你!”
她原是脫口而出溫綺羅的身份後便後了悔,卻不成想溫綺羅似是並不在乎。又彷彿,早就曉得了她的身份。
可實際卻接二連三,賜與她致命一擊。
溫詩河神采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羞憤交集,胸脯狠惡起伏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暈厥疇昔。
溫詩河猛地昂首,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對!去找姑姑!另有姑姑在。”她倉促起家,略一梳洗,就帶著一行女使往青玉暫居的客院走去。
青玉被安設在一間偏僻的客房裡。房間粗陋,隻要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窗外,北風吼怒,樹影婆娑,更添幾分苦楚。
女使見狀,趕緊上前安撫道:“大娘子莫要慌亂,依奴婢看,此事還得求玉姨娘拿個主張。”
“我不過是個甚麼?阿姐無妨直說。”溫綺羅步步緊逼,涓滴冇有讓步的意義。
溫綺羅目光微斂,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卻未飲,指尖攥茶蓋悄悄扣了幾下,似在沉思。
溫詩河被溫綺羅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她夙來伶牙俐齒,現在竟也找不到辯駁的話語。隻感覺一股肝火直衝頭頂,明智儘失,脫口而出道:“溫綺羅,你不過是個庶出!憑甚麼到處壓我一頭!”
“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也是一心為了溫家,為了父親!”
想到此,她唇邊笑意仿若夏季寒霜固結,直刺入溫詩河眼底。
她這脫口而出的話,卻讓一旁的女使變了神采。
溫詩河眼神怨毒,“你……你不過是個……”她想再說“庶出”二字,可看著溫綺羅那冰冷的眼神,硬生生將這兩個字嚥了歸去。她曉得,再說下去,隻會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