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溫詩河大步踏前,已然壓抑不住嗓音裡的慍怒,“自你掌管中饋,更加不像話了,眼裡可有家法?我們隻是隨爹遠赴火線的家眷,不是由你性子,搗鼓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
想著,她唇畔的笑意更顯幾分淡意,“阿姐言重了,本日不過是試些治敵之法,方纔那聲響,也不過是個不測,怎地倒成了隨心妄為?現在爹爹不在,這表裡諸事,非我不得理,此中輕重緩急,總得分個前後纔是。”
溫詩河喘著氣,滿麵怒容地站在綺雪院外。
方士們麵麵相覷,驚駭萬分。
“女郎,道長已拜彆多時,說是雲遊四方,不叨擾府上行事。”濁音瞧見溫綺羅神采,輕聲欣喜道,“女郎不必介懷,道長既已授了您技藝,便是承認了女郎。”
一封家書不比旁的,哪怕寫的滿是對本身的口誅筆伐,於那故意之人看來亦是無關緊急的女兒家事。
此中一人顫聲問道:“二孃子,這……這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能力?”
溫綺羅一襲淡青襦裙在曦光下氤氳,如霧如紗,襯得其仙姿玉色,且眉眼笑意盈盈,悠然安閒,像是立在此處旁觀溫詩河的笑話。
溫詩河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滿腔肝火更如裂堤之水,吼怒而來。
她唇角盈著纖細弧度,端的是一派氣定神閒,偏生更似撒了把鹽普通,直往溫詩河的怒處撒去。
溫綺羅眸色微黯,一絲欣然如有似無地纏繞上來。
她起家,揉了揉額角,昨夜無涯道人那番話語,如莊周夢蝶,印在心頭揮之不散。她本想晨起再與他切磋一二,卻不想客房中早已空無一人,隻餘幾片落葉在風中打旋。
可溫詩河的反應,正中她的下懷。
溫綺羅曉得溫詩河隻當她研討治敵之法是個笑話,也不焦急辯白,隻微微抬了抬下巴,暴露一截纖細白淨的脖頸,“阿姐既不信,我解釋再多也是徒勞。”
溫綺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精光,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阿姐請便。”
她死死地扶住身邊的石柱,神采已是烏青一片。
氛圍中滿盈著刺鼻的硫磺味,異化著藥材的暗香,一道未曾見過的大火煉器之爐,以其周到古法,於空位上瞬息而現嗡鳴之聲。
溫詩河本就對mm邇來的行動心存疑慮,聽聞此言,更是坐不住了。
目睹她這般疾言厲色,溫綺羅隻是淡淡一笑,“阿姐何必起火,目睹為實,耳聽為虛,過幾日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