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垂下視線,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暗影,“能與王爺在林中偶遇,本是緣法。想來是上一世的因果也何嘗可知。”她語氣輕描淡寫,隻是赫連覺予從不信這些佛道之事。
江知禮聽得出神,不時點頭稱是。
而江知信則站在一旁,雖未出聲,卻也聽得當真。
溫綺羅抬開端,齒如含貝,“憑殿下,有廣濟天下的仁心。”
“不日本王就先行返程,夏時一過,溫娘子,靜待佳音。”他話鋒一轉,“可若你不來,本王訂婚率鐵騎,踏平你這礦山!”
江知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自幼長在江府,成日裡習文練字,從未見過真正的疆場。
溫綺羅這才叮嚀濁音道:“你且留下,催促工匠們趕製,切莫懶惰,便是他那邊成了,兩萬隻火箭也是我要送給父親和溫家軍的厚禮。”濁音領命,溫綺羅則單獨策馬回了溫府。
雖說大夏也廣興佛教,各地都有昌隆的佛塔,得道的高僧也不在少數。可赫連覺予更信賴,事在報酬。
溫綺羅聞言,卻並未辯駁,隻是將書卷合上,放在石桌上。
江知信幾步走到石桌旁,拱手道:“溫二孃子,舍弟年幼無知,打攪了。”他語氣雖客氣,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清傲,明顯是不喜江知禮總來溫府叨擾。
他長年習武,一心想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卻總被父親斥為“不務正業”。
江知禮見狀也拱手作揖,眉眼間卻都是笑意:“二姐姐安。”
溫綺羅接過書卷,翻開一看,正逗留在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想來這少年郎,讀到這“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的豪放詩句,定然是心生神馳。
溫綺羅莞爾,開門見山道,“待到隆冬以後,我自會親身前去大夏,為王爺獻策。”
江知禮聽罷,如有所思。正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呈現在院門口,隻見來人身著玄色勁裝,腰間佩劍,身形矗立,恰是久未露麵的江府二郎君,江知信。
赫連覺予心中一震,“你的這個要求,可得讓本王大費周章。”
溫綺羅微微點頭,斂衽回禮,語氣暖和:“知禮本日怎得空來?”
“二姐姐,這武夫魯莽,有何可稱道之處?我大夙向來重文輕武,聖上也以詩詞歌賦取士,習武之人,大多是些胸無點墨的粗鄙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