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莞爾輕笑,目光亮淨熠熠,“怪不得呢,倒讓諸位掛記了。”
轉刹時,她心機百轉,可溫綺羅明顯不容她再考慮。
青玉被拖拽著,一起上的石子硌得膝蓋生疼,她卻顧不得這些,隻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起家徐行走向青玉,在青玉麵前站定,伸手將一縷狼藉青絲攏至耳後,這般密切姿勢,倒令青玉不測微怔。
可見這人間,甚麼信得?甚麼又不信得?皆是虛妄,化作煙塵,風吹過,就散了場。
她並非嗜血之人,但對於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她毫不會心慈手軟。
溫綺羅的手微頓,輕歎一聲:“開得再好,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構造算儘,也不過是自取滅亡。”
“女郎何不嚴懲她?不如殺雞儆猴,也讓府裡那些壞了心機的安生些。”
青玉被鹵莽地推了出來,狼狽地摔在地上。
白雪心中一凜,曉得溫綺羅這是在說青玉。
他們本該去刺殺溫綺羅,可現在卻……
溫綺羅淡淡叮嚀道:“父親不在府中,你的事…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可做不得主。我原敬你是長輩,讓你暫居客院,你卻心生怨懟。既如此,那就去柴房好生思過,待何時想清楚了,何時再來尋我。”
溫綺羅不再理睬青玉的尖叫聲,回身拜彆,待走到院門口,她衣袂飄飄的微微側過臉,“青玉,你信命嗎?”,側顏彷彿一朵盛開的雪蓮,高潔而不成侵犯。
她重生一世,唯獨對這青玉坦言來處,對方倒是不信的。
這是溫綺羅的警告。
“白雪,”溫綺羅俄然開口,聽不出喜怒,“你說,這梅花開得可好?”
可內心的疑慮還未放大,腳步忽頓,已到那客院院外。
青玉驀地昂首,眼中閃過驚駭,她還將來得及辯白,就觸及溫綺羅那雙古井普通毫無活力的眸子,心中最後一絲幸運也蕩然無存。
“哦,是麼?”溫綺羅悄悄打斷她,轉而朝外叮嚀道,“來人,姑姑奉侍我溫府多年,苦勞自是有的。隻是綺羅另有一不解,阿姐何時與南人有過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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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瞧著本日席間,世人倉猝之時,江府郎君去而複返,若說那般風采的人物,卻甘為一介白身,青玉也心覺古怪。
白雪趕緊答道:“這梅花開得極好,鮮豔欲滴,香氣撲鼻。”
她心中的古怪感更甚之前,曾多少時,府中二孃子還隻是一個手不釋卷的和順女郎,可方纔與她對證的,全然不像昔年那位任人拿捏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