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一小我鏟這麼一大堆的肥,到中午也乾不完……”
“今兒這路真是彆扭,還冇到晌午就過了紅星養牛場了。”老鄉奇特地說著,又抓緊著交代滿囤:“這養殖場內裡有個戴眼鏡的教員傅,個子不高,最好說話。另有個大高個兒,鼻子邊兒上長個黑痣,你最好彆遇著他。”
王氏倒是在出門前特地給他帶了雞蛋跟玉米叫他拿去換錢,可自家辛辛苦苦養的柴雞下的笨雞蛋才賣一毛錢一個,就這集市上的老鄉們還嫌貴。滿囤一是看不上這一毛兩毛的小錢,二是心疼他家的雞蛋,就一個也冇往外賣。
先給他講荒山女鬼嚇人故事,又跟他講村裡紅白喪事各種場麵,末端,就開端提及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來。老鄉一提起自家的地跟自家的牲口,那叫一個滾滾不斷。
這位是位又高又壯的中年人,身上打赤膊套了件臟兮兮的藍布事情袍,黑的確良的褲子,褲腿挽過膝蓋,穿戴長筒黑膠鞋,留著亂糟糟的七分頭,彷彿向來也冇梳過。耳朵前麵夾了根捲菸,猛地一轉頭,臉上一顆大黑痣,非常奪目。
他們村長更是上趕著要把自家閨女嫁給他。他嫌這女娃笑起來從村那頭都能聞聲,就改了主張,娶了他模樣誠懇的老婆子,讓村長的閨女哭了三天三夜,隻好轉頭嫁了最冇出息的河西村書記家的野小子。
滿囤在內心感喟,他娘給了他三塊六毛八分錢,成果買了假種子,剩下的錢連買一隻種兔也不敷。
“好咧!”滿囤跳下牛車,在老把式連連喊怪的感慨聲中走遠了。
滿囤就站在邊兒上,倒也冇甚麼嫌棄的神采。
大中午氣候酷熱,蒼蠅蚊蟲四下亂飛,金龜子都來了一大群。糞堆讓熱氣一烘,周遭幾裡都聞得見臭味兒,乾這活有多難受就彆提了。
成果人平活力,把傢夥一撂,不乾了。隻剩他一人冇了招,隻好本身把豬糞裝車往內裡拉。滿囤來時他正憋著氣,拿鐵掀在那兒一下一下地往車上鏟豬糞,一邊鏟一邊兒還在對著糞堆罵罵咧咧。
聽眾聽得當真,趕車老鄉講得那叫一個痛快。很快,滿囤就聽到了老鄉的年青舊事。
滿囤聽得認當真真,他在種地這塊兒是個內行兒,老鄉不經意提起的一句話,對他來講,都是貴重的經曆。
這大黑痣就是個躁脾氣的糙人,明天早晨剛跟他媳婦乾完架,他媳婦一氣之下跑回孃家去了,他明天中午就隻能本身脫手做飯。成果還又恰好趕上不利,來拉豬糞的老頭下坡的時候摔傷了腰,明天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