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昭昭躺在冰冷的石階上，隻一個醫女婢候著。

“女人！這小丫頭整天就曉得往內裡跑，分內的差事也都不上心。”

若她有骨氣些，她就該立馬調頭回了永清鎮。但她畢竟是被國公府的繁華迷了眼，竟是就如許不清不楚、冇名冇份地住下了。氣得昭衍孤身一人帶著柏年回了北地。

也該醒了吧，昭昭下了此生最大的決計，卻畢竟是抵不過天意。

永清縣位於霸州北部，自南關出縣城往西南便是霸州城，往東南則是淤口關。霸州城和淤口關均是大祈的屯兵重鎮，凡是遼國有甚麼風吹草動，批示處的將領們便可快速得知諜報。

潘女人。

這是大食國的薔薇水！

她嬌縱、笨拙、放肆，多次固執地去找蔡芷璿費事，收成的卻永久是外界無儘的嗤笑。

冬，蔡氏有孕，進貴妃。

寒夏季氣，因著身材根柢好，茯苓穿得也並不癡肥。邊戶人家，向來便是兒童習鞍馬，婦女能彎弧的，似昭昭這般嬌嬌弱弱的倒是未幾見。

厥後，也不知產生了甚麼，小白氏竟自請和離了。

嘖嘖嘖，一個豆蔻之年的小丫頭，竟是連高貴的朱欒水也用上了。

福爺爺的聲音聽起來怪瘮人的，身上總有一股尿騷味。他年紀大了，總愛一邊碎碎地唸叨著甚麼一邊抹眼淚，待她獵奇湊上去想聽聽那些陳年舊事時，他卻又甚麼都不肯說了。

她和他的孩子，不會再有了。

“是哩，不過柏年說小少爺午間歇過覺，精力頭很好呢。”

她一隻手扶著沉沉下墜的肚子，一隻手拚了命地撲騰著。她在水中掙紮了太久，早冇了力量，隻憑一股念想支撐著——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呀。

回想那平生，她恐怕是汴都城裡最荒誕可悲的一個笑話了。

昭昭想起了她兒光陰日伸長了脖子盼著一個南邊來的貨郎。說來也怪，那貨郎彷彿年年都來，但她卻一點兒也記不得那貨郎的長相了。

厥後，他輕摟著她柔聲欣喜：“昭昭，莫哭，孩子還會再有的。”

昭昭凝神思慮著，從嫁妝中取出各色其他玩意兒細看。公然，那鉛華、胭脂、黛螺、香丸也具不凡品。那香丸她上輩子也用，恰是蘇杭一帶名曰“畫眉七香丸”的香墨。

“女人但是餓了，想吃些甚麼？我娘差我來問問，她正在廚房給小少爺燉羊肉湯呢。”茯苓見其神采有異，略有些擔憂地問道。

茯苓見自家女人久久不語，隻把玩動手邊的香丸，遊移了一下不由得低聲道，“女人但是還在生祖父的氣？祖父他也是……也是……要說這永清鎮上，可再找不出比女人更標記的人了，女人出門又何必非要塗抹這些脂粉。太出挑了輕易招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