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皺著精美標緻的小鼻子嗅了嗅,屋裡炭火燒得暖融融的,這已是北地最好的炭了,但彷彿煙味還是略大了些。
回想上輩子,她愛財,愛美,愛豪侈享用。
第一章
人道是蔡氏女氣度高華、風儀甚好。反觀那位潘女人,嘖嘖嘖。
末帝宣和九年,兩浙路、江南東路一帶,有一李姓青年自稱李唐後嗣揭竿而起,是為大祈太-祖,年號建武。建武二年,太-祖崩,傳位妻弟。太宗繼位,年號建元。
她不懂甚麼黨爭,也不知甚麼朝堂局勢。她隻曉得她的心上人將她妥當安設在一個金色的鳥籠裡,每日喂之以玉露美酒,飾之以羽衣霓裳,偶爾也來看看她。
永興五年初,官家宴請百官於金明池觀海軍演練。遇刺。
但實在,她纔是最最名不正言不順的阿誰,她就連妾侍的名分都冇有呢!她不過是世子爺院子裡阿誰尷難堪尬的潘女人。
再醒來的時候,昭昭躺在冰冷的石階上,隻一個醫女婢候著。
永興四年秋,蔡氏芷璿奉詔入宮,封德妃。
但是,孩子不會再有了。
因而,她便曉得了,那人確是權焰熏天,但也與她冇甚麼乾係。
想她宿世,真真是“世人昭昭,獨我昏昏”。
她一隻手扶著沉沉下墜的肚子,一隻手拚了命地撲騰著。她在水中掙紮了太久,早冇了力量,隻憑一股念想支撐著――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呀。
那人也在寶津樓裡,等著太醫令為蔡貴妃把脈的成果。
“嗯,你且衝些荔枝湯來。”昭昭不是很餓,倒是有些渴了。
她想起那年他渾身是血昏倒在自家院子裡,她用小手帕悄悄擦去他臉上的血汙,隻一眼便入了魔障。
直到那天,茯苓麵若金紙、倒地不起。她一麵吐血一麵丁寧,“花茶……有、有毒……女人謹慎……謹慎……”
她太累了,終是絕望地沉入了水底。
昭昭幾欲堵塞,但她即將要成為一個母親了,她要固執。
寒夏季氣,因著身材根柢好,茯苓穿得也並不癡肥。邊戶人家,向來便是兒童習鞍馬,婦女能彎弧的,似昭昭這般嬌嬌弱弱的倒是未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