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扭頭對茯苓道：“明兒起把院子裡的積雪掃了吧。”

“女人你不玩了嗎？”

昭昭有些怔忪。

茯苓奉侍昭昭挽好袖子，將瓷盆端得略高些。昭昭略略附身，就著熱水，用了梨花香氣的澡豆麪仔細細將臉上的胭脂洗淨。茯苓擱下瓷盆趕快將巾帕遞上，又服侍昭昭用川貝第二次送來的那盆涼水敷了麵。

上輩子的昭昭但是一點兒都不喜好福爺爺。

那少年此前偶爾來過一次永清鎮，機遇偶合曉得些這家人的環境。那仙顏驚人、嬌蠻率性的小丫頭三年前父母親皆冇了，這宅院裡僅她和弟弟兩個主子，仆人也少。想來小女人都最是心軟，且將表哥在這宅子裡存放一下罷，他好去另一個方向大將那些追兵引開。

天授元年秋，蔡相進言，康樂郡王進康王，賜府邸。

院中的積雪厚厚的，曉得昭昭喜好玩雪，便也冇人敢先把新雪弄臟了。上輩子，一身玄衣的趙子孟便是自院牆上摔到她麵前來的，昏倒在這一方堅固的雪地裡。

北地天寒，昭昭又用了梨花膏勻麵纔算了事。

川貝領命退下。

白茫茫的雪地，那人一身青碧色衣裙裹在兔毛領的大大氅裡，隻暴露一點點裙襬，看得民氣癢癢。一圈毛茸茸的衣領裡是一張粉雕玉砌的小臉。瘦了。

“哎！”，茯苓歡暢地應了，她一麵幫昭昭穿戴大氅一麵道，“祖父昨兒還提起女人呢，他說過了年就是建元五十年了，盼著女人快些長大呢。”

茯苓見自家女人久久不語，隻把玩動手邊的香丸，遊移了一下不由得低聲道，“女人但是還在生祖父的氣？祖父他也是……也是……要說這永清鎮上，可再找不出比女人更標記的人了，女人出門又何必非要塗抹這些脂粉。太出挑了輕易招禍呢。”

幼時，她和衍哥兒兩個，常常都恨不能將那貨擔給搬空。多數環境下，他們也確切這麼做了。

昭昭任他重傷失血躺在雪地裡，不緊不慢，細細地打量著他。上一世她曾無數次地猜想過，他是真的失憶了嗎？又或者，永清縣裡的各種都隻是對她的用心操縱，操縱她來遁藏政敵的追殺？但細想來他卻從未溫存小意、決計靠近過她。當時他隻簡樸言明本身前塵舊事俱不記得，她便等閒地信了，小意殷勤地為他尋醫問藥。

外邊雪早就停了，昭昭提著裙襬走進雪地裡，雙眼癡迷地看著院中的風景。這不過是一座平常的小宅子，倒是她上輩子臨死前心心念念想要返來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