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愣住，轉眼看向青鬆的方向，現在的青鬆，隻見他圓瞪了一雙虎目，眼中的絕望垂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這個春秋本不該有的仇恨和苦楚。九歌心中微滯，再看台下，倒是一張張木然到無以複加的麵孔，冇有憐憫，冇有憐憫，乃至有些眼中竟透暴露鎮靜之意，九歌目光驟冷，所謂洗腦，也不過如此吧。

“所為何事？”

巫祝一起跳唱著進步，在行至九歌處的時候稍稍慢下法度，

“瞧他的模樣，可有些熟諳？”龍五靠近九歌小聲道。

“開端了。”龍五收起先前的隨便，一正色彩道：“接下來如何做？”

“撚香。”

那巫女見印神采驟變，方纔另有些疑慮的眼神刹時轉為驚懼，倉猝略施一禮，神情惶恐道：“部屬不知大人到訪，還望大人寬恕。”

九歌隻在書中傳聞過當代祭奠，真正身臨此中時卻發明並無書中所言的宏偉氣度，隻是一座露天砌就的高台，高台四周按八方位各立有一巫女手持大旗麵向外站好，神道兩側由四名陪祭巫女手捧祭品站成一排，巫祝身居壇中，背向觀眾而立，玄色長袍頂風飄飛，營建出一股淡淡的仙氣。

“如何樣？但是青鬆？瞧他那樣，怕是嘴被堵住了。”

九歌見那孩童蒙著麵紗，口齒被遮住，並不能看清模樣。但龍五的話不免讓她心下生疑，莫非？九歌俄然心下一怔，但見那孩子的眼神，無助，絕望，正如那日的青鬆，暗含一絲仇恨。

巫祝看一眼龍五，麵具之下看不出喜怒，隻是一雙眸子，投射出模糊的殺機。

九歌心中暗嘲，所謂祭奠，真正心胸虔誠的又有幾個。因而目光落向祭台，祭壇成方形，由深色石塊堆積而成。正中的位置供著一方石碑，碑身上精雕細琢，閃現出一人麵蛇身，滿頭紅髮的形象，倒似水神共工，水神四周為五龍環抱，形狀各彆，下方波瀾澎湃。

龍五領著九歌徑直往裡擠，有人不滿被碰到，剛要發作，卻見龍五一身錦衣，雍容華貴的模樣也不知是甚麼來頭，不免縮了縮頭，暗自啞忍下心中的肝火，稍稍偏開身子。

“上頭？”龍五不解道：“甚麼上頭？”

“有冇有發覺出甚麼？”龍五看向九歌。

九磅鑼響後主祭一步一鼓沿著中軸線來到祭台前站好。

“放”。

“此時現在，即便發覺出了，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