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她生硬的身子垂垂放鬆下來,緊繃的手臂也不再生硬,
女嬰奶聲奶氣的笑聲如驕陽一樣填滿了她的心。
左傾顏還是第一次看到如許渾身煞氣的棠貴妃。
這一睡,便到了大半夜。
她清楚地聽到一聲脆響,少年便狼狽地滾向一邊。
聽雨見棠貴妃昏睡,心中也是非常焦心,回身跑了出去。
她想要痛哭出聲,可她的喉嚨彷彿被一隻手緊緊扼住——
烏黑的中衣被盜汗沁濕,淚水也沁濕了繡花枕,但總算是閉著眼睛沉甜睡去。
左傾顏用力點頭,眸中隱淚,與母親依偎在一起,隻感覺格外暖和舒心。
“母親都已經如許了,嬤嬤莫非還不籌算奉告我當年進宮的真正啟事嗎?”
室內時不時響起兩人隨性的說話聲,聽雨附在門邊的身影總算是離遠了些。
“母親彆哭,女兒不問便是。”
左傾顏拉著棠貴妃的手掌,兩人以指為筆。
左傾顏算著時候拔出銀針,扶著她歇下,“娘娘肝氣鬱結不宜費心,躺下歇息吧。待有了精力,臣女再陪您到禦花圃裡逛逛。”
“娘娘,您這是如何了!?”蔣嬤嬤用力地閒逛她的雙肩,幾欲喊醒她,卻被左傾顏按住。
“顏顏說得冇錯,我們一家子都會好好的。”
“祁燼受傷是假,他為免帝心生疑,成心卸下黑甲衛統領之責以均衡宮中局勢,故而兵行險招,請母親不必憂心。”
“嚇著你了?”棠貴妃望向她,眸裡出現一抹柔光。
畫麵一轉,她看到了定國侯府高低神采慌亂,奴婢們從角門進收支出,四周翻找著甚麼。
在天陵城的大街冷巷上不斷地盤桓尋覓數日,每當看到類似的孩童背影,欣喜和絕望幾次重演,如同在天宮和天國間不竭循環煎熬。
“母親!你總算來了!”一個孩童衝了出來,緊緊的抱住她的腰。
怔怔望著安閒平和的左傾顏,她隻感覺顏顏身上彷彿充滿了不驚不懼的力量,一顆心也跟著安穩了下來,眸子裡逐步溢位希翼。
馬車刹時被撞翻,拉車的馬伕當場吐血身亡,馬車內傳來婢女的驚呼和一聲慘叫。
夢中,她單獨立在廊前,時不時逗弄繈褓中粉嫩敬愛的女嬰。
寂夜寢室內,唯剩棠貴妃甜睡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幾日。一個小乞丐攔下她,遞給了她一張紙箋。
莫約十歲的少年從顛簸的馬車窗裡飛了出來,右腿著地。
棠貴妃不由斂眉,眸色沉凝寫下,“靜觀其變。”
恍然想起,母親當年也是交戰疆場殺伐定奪的巾幗豪傑,這些年固然迫於無法困頓在這金絲籠子裡,可母切身上的膽色血氣,彷彿涓滴冇有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