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等人出去後,屋子裡隻剩一片沉寂寧謐,逢春連本身纖細的呼吸聲,都能清楚的聽到,床上躺著的十七歲少年,神采已冇那麼慘白,但眉心一向緊緊蹙著,彷彿在夢裡也忍耐著病痛的折磨,額角也模糊有細汗排泄,逢春捏著柔嫩的手絹,悄悄擦拭薑筠頭上的汗漬。
薑大老爺應道:“去吧。”然後,扶著心神未曾安寧過的薑夫人進了裡屋。
逢春在床前整整守了旬日,待看到薑筠的手指悄悄顫抖時,逢春幾近是從床邊跳起來的,將床邊托腮打盹的薑箬小女人都嚇了一大跳,見逢春神采大變,薑箬急聲問道:“嫂子,你如何了?”逢春指指還閉著眼睛的薑筠,快速道:“阿箬,我方纔看到,二爺的手動了,你留在這裡,我令人去叫太醫……”
逢春溫聲道:“你們出去吧,二爺這裡有我看著。”
薑箬悶聲嘀咕道:“二哥的腦筋,就是小時候發熱燒壞的,莫非這一回又給燒好了?要真是如許,那倒好了,為了二哥的病,爹孃不曉得尋過多少郎中,可郎中們全都束手無策……”
薑夫人悄悄拭淚,低聲哽咽道:“好孩子……”
逢春正替薑筠拭汗的手一頓,嘗試著輕聲喚道:“二爺?”
卻見薑筠並未吭聲,一雙黑亮的眸子卻盯著她,眼中時而閃過迷惑之色,時而又劃過些許難以置信,薑筠眸子裡的情感很多,卻唯獨冇有陌生之色,逢春凝睇他半晌,莫名覺著薑筠彷彿熟諳她,莫非薑筠……也被偷梁換柱了?
除瞭如廁和用飯,逢春幾近冇分開過薑筠的床前。
屋內筆墨紙硯備的現成,馮太醫筆走如風,很快又寫了一幅新方劑,薑箬接過方劑,略掃一眼,便交給賣力煎藥的媽媽去熬,就在這時,薑大老爺和薑夫人也趕了過來,急聲問薑筠如何了,馮太醫撩著又滄桑很多的鬍子,再複述了一遍薑筠的環境,聞言,薑大老爺緩緩鬆了口氣,心中壓著的大石頭終究能夠落地,薑夫人喜極而泣,雙手合十連聲唸叨‘阿彌陀佛,佛珠保佑’。
逢春才和兒子結婚,兩人之間底子毫無豪情可言,逢春對夫婿如此情深義重,不免有惺惺作態之嫌,可即便如此,內心敞亮的薑夫人,還是心中安撫。
“今兒早上醒過一回,冇多久,就又睡了疇昔。”晴雪挽起彆的半副帳簾,悄悄回道,“女人,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點東西吧。”
逢春閉眼一暈,薑箬又被嚇了一大跳,薑箬雖隻要十二歲,但也並非遇事就慌亂之輩,小女人定了定神,一本端莊地安排人手,誰去請馮太醫過來,誰去告訴老爺夫人,誰又扶逢春去隔壁歇著,安排過罷,薑箬就等在正院門口,冇過量久,馮太醫幾近是撒丫子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