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說完，小步跑著跳上了船，江邊的風吹得她烏髮飛揚，衣裙沙沙作響。

孟玨呼吸猛地一滯，一時候竟是連呼氣都不敢，唯恐一個大了，驚散了這聲久違的喚聲，定了定神，纔敢回身。麵前的綠裙類似、麵龐還是、黑眸也彷彿，實際上卻已感化過風霜、儲藏了悲愁，如暮秋的湖水，乍一眼看去和春日湖水普通無二，再看出來了，才發覺一樣的清澄下不是三月煦暖、萬物朝氣，而是十月清冷、六合蕭肅。

長天浩大，江麵廣寬。遠處，數峰青山模糊，白雲悠悠；近處，江麵紅光粼粼，蒹葭蒼蒼；中間是淼淼綠波，點點白鶴。雲歌一身綠裙，立在烏篷船頭，與翱翔的仙鶴一起，向著雲海深處駛去。

孟玨想說話，她淺含笑著，食指貼著唇，表示他不要開口。那含笑如風吹靜水，淡淡幾縷縠紋，一閃而過，隻是給世人看的表象，湖心深處早已波瀾永不興。

雲歌已經擦了好久，曉得是真擦不掉了，隻得放棄，將玉簫謹慎地收到盒中，起家去清算冊本。

雲歌說話語氣淡然暖和，像是淺顯朋友拉家常，好似他們昨日纔剛見過，而不是已經一年多未會麵。孟玨將帶來的書放到案上，隨便坐到一旁，淺笑著說：“跟著它去就好了，時候長了，或許自但是然就冇了。”

一向看著太陽的小妹對勁地歎了口氣，背轉了身子，靠在雕欄上，笑望著雲歌，“你是來和他告彆的嗎？想好去那裡了嗎？”

淚水掉在琉璃屋上，猶以下雨，順著惟妙惟肖的層層翠瓦，滴滴答答地落到院子的台階上，內裡的兩小我好似正賞識著水晶頂外的雨景。

“此生此世，我不成能健忘陵哥哥的。”

孟玨去時，瞥見雲歌正拿了絲帕擦拭玉簫，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昂首看了他一眼，複低下頭去接著擦，“這玉簫本來是純潔的紫色，不曉得是不是冇放好，竟透出斑班駁駁的紅色來了。”

兩人騎馬出城，一起冇有一句話，行到渭河渡口時，於安戴著鬥笠，搖櫓而來，將船泊岸後，就來幫雲歌搬行李。

“我曉得，你想說劉奭。許平君早已經求過我了，我承諾了她會替她照顧劉奭，現在霍成君已不敷為慮，我在一日，後宮中的人絕傷不了他。”

孟玨神采煞白，如同石雕，呆呆地立著。

雲歌用力地點了點頭。

船越去越小，人影也越來越淡。一陣風起，那一點綠影消逝在了碧空儘處，隻要無數隻仙鶴在藍天白雲間翱翔。他通體酷寒，隻感覺漫天漫地俱是蕭瑟，一望疇昔滿是灰天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