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師父俄然當真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睛,眉頭舒展,不苟一笑,他說,“燕兒,你年已及笄,長大了,能嫁人了。從本日開端,不準你再抱師父,更不準你偷溜到師父榻上去。”
顧雲遠始終遠遠地站著,他不但僅膽怯,並且暴露了猜疑的眼神,“你,你……你還能徒手煎藥不成?”
孤飛燕一邊將桌上的茶杯翻開擺好,一邊對顧雲遠道,“你忙你的,這些藥,我包管在寅時之前,全都給你備好了!”
藥單上的藥雖不是甚麼寶貴之藥,數量卻很多,並且煎煮非常講究,能夠說是個耗時耗力的活兒。
她越看,就越生出錯覺來,彷彿麵前的不是顧雲遠,而就是白衣師父;彷彿他們此時並不在玄空大陸的程家,而就在冰海靈境的藥王穀裡;彷彿……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的阿誰山雪溶解,草長鶯飛,飛燕歸巢的春社日。那是她十五歲的生辰,及笄之日,同每一年的生辰日一樣,她又做惡夢了……
她卻一時說不出來,夢中小女孩不是她,夢中的人她也都不熟諳,她怕甚麼?她也不曉得。
孤飛燕從影象中緩過神來,一行清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他雖在笑,看起來一點兒都冇把這事當作閒事。但是,他的笑容卻自有安撫人的力量,他笑著問說,“如何,又做惡夢了?”
固然,從煙雲澗到晉陽城,孤飛燕冇少看他。但是,這一回算是孤飛燕看他看得最久,最溫馨,最細心的一次了。就是在冰海幻景的十年,她都冇如此當真地看過白衣師父的臉。
他取出一根玉簪子,插在她發上,而後就起家拜彆了……
她一邊看,一邊在茶桌邊坐下,籌辦啟用小藥鼎。
在中醫上有句話叫做“藥穴同源,藥穴同效”,這說的就是以藥材醫治和以鍼灸醫治是一樣療效的。
顧雲遠早就已經走過來了,他就站在桌邊,盯著茶杯裡的藥湯看,一臉不成思議。
孤飛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類用龐大的藥方之湯來淬金針。她都不曉得這體例到底算不算鍼灸之術了。
她不但僅抱緊了,小臉都蹭到他懷裡去,貼著他的心口,聽到他微弱有力的心跳聲。
白衣師父悄悄地撫摩她的後腦勺,問道,“怕甚麼?”
當然,程亦飛的病為重,她還是要先讓他把程亦飛的病給治了,再跟他漸漸聊!
常常惡夢哭醒,白衣師父都是這麼任由她抱,任由她在懷裡蹭的。但是,這一回,白衣師父卻悄悄地拉開她的手了,他還是輕柔地笑著,“燕兒,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