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俯身,將手指移往裴雲鼻下。
她聽那男人拜彆時所留之言,再想來時一起寶馬香車,大抵已能確認那男人就是彼時街中世人群情的玄闕之主。
這是個四十三四歲高低年紀的男人,服飾高貴、器宇軒昂。風霜在男人棱角清楚的臉上留有陳跡,倒像是為他平增了滄桑閱儘的蕭灑。而男人的一對鳳目通俗且鋒利,更彷彿一眼即能洞穿民氣。
荀舞瑜確如男人所言,是初窺大漠景色,但她尚不知這男人意欲何為,是以並未冒然上前,隻是緊盯著男人背影。
誰知那伴計瞧見她就像瞧見了鬼,滿麵驚詫躲在了掌櫃的身後。
可她不明白,玄闕仆人燕北行是如何曉得本身,又是因何邀本身至城關之上,莫非他當真隻是欲與本身同賞暮色?那為甚麼在此以後,他還要贈本身良駒一匹?
她警戒之心立即又起,用心假裝不知,牽著馬兒快步前行,想要尋機看看是甚麼人在鬼鬼祟祟跟著本身。
她好似感到撘在本身肩上的手臂動了動。
“你到底是誰?”荀舞瑜眼瞧落日落儘,再不耐多等。
……
她當即伏上裴雲胸膛,側耳去聽他的心跳。
她一點點站起了身,以本身的肩膀架住裴雲的手臂,盤跚向前挪步,堂中餘下的掌櫃伴計等人皆在她眼內變作虛無。
她隱身在巷子內的一堆雜物後,窺視著巷外動靜,稍過半晌,果見一道人影立足巷口。她凝目望去,見那人影一身青衫,手上持有一柄摺扇,頓時辨認出了此人身份。
隻聽男人又道:“站在你那位置,不敷體味此景之萬一。你當走近些來,不要錯過賞識的機會。”
裴雲的身軀冰冷得駭人,一動不動倒在地上,已看不出世命的跡象。
“觀景,輕語。”身影的仆人向她淡然一笑,渾厚的音色中又仿如有種超然的蕭灑。
被圍起的人不是彆人,恰是裴雲。
荀舞瑜在琉璃穀那段光陰,餘暇之時已研習過穀中諸番秘典,武功大有進境,一早推測花惜玉會有此一招,頃刻旋動劍身,劈向他持扇之手。
她思慮萬千,但對己之迷惑又有力可解,再想到本身分開堆棧時並未知會裴雲,心底憂急更甚,唯有迅疾躍身馬背,一起奔馳而回。
兩人話音一落便旋而飛身,徑往目不能及的暗處掠去,隻留下荀舞瑜與白馬仍在城下。
那身影款款回眸,悄悄對她比了個小聲的手勢,雙目凝於她臉頰。
荀舞瑜被這男人諦視,隻覺他目中自帶一股傲人之風,如同無形中將不成順從之力施加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