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紙在月光下收回亮光，明滅著令民氣寒的溫度，罄冉唇邊浮上嘲笑，再未幾做逗留，發揮輕功消逝在了街頭。

猙獰夜色下，空曠的街道便如一個龐大的黑洞，隨時籌辦噬人吞骨。

“瞥見甚麼？”世人焦心腸催促著。

“你們……嬸嬸，那東西真是說雲將軍在蒼嶺……被殺了嗎？”

“這麼說雲將軍真在蒼嶺遇害了？”

“你這是做甚麼？”鳳瑛微愣，大步跨前扶起罄冉，觸手隻覺女孩瘦骨嶙峋，莫名竟一股心傷，扶著她的手更是不忍鬆開。

罄冉從懷中摸出昨日自張府中順出的糕點吃了，身上便有了些許力量。她舒了一口氣，也不急著行動，隻悄悄坐著蹙眉思考。

從後院翻牆而入，諦聽半晌，院內毫無聲氣，罄冉藉著微光模糊可見院中雜草橫生，一張青石小桌上早已積了厚厚的灰塵，果然是一處廢宅呢。

兵鋒刀利弓充斥，囊括須待良將擎。

想清楚需求的東西，罄冉不再遊移，推開衣櫃，從陳舊的衣物中翻找了件小男孩穿的衣服，她換上後對鏡清算好頭髮，便踏步而出，細心聆聽了街上的動靜，這才翻牆混入了販子。

天光方亮，西市便熱烈了起來，成群結隊的百姓相擁著往法場跑，他們麵龐悲忿，哭喊慟天，這皆因城中傳言西市這兩日被暴屍的兩具屍身乃是赫赫馳名，威懾宇內的雲藝及其老婆。

“這，我……鄉親們，既然大師要我講，那我就直言了。這‘為報君國意方躊，鳥儘弓藏烹功侯。古來功高招讒言，蒙山蒼嶺歎鬼仇。’恰是說皇上聽信讒言，將雲將軍殺死在了蒙山蒼嶺。另有這最後一句‘奪命銀槍不複見’也是說……”

“如何會，大師看，這‘徽州異人閬縣出’，另有這句‘先帝號之飛雲侯’，可不就說的雲大帥，雲帥本籍就是徽州閬縣。”

罄冉聽出恰是那林伯，她搖點頭，又點點頭，一副惶恐。

早市方開，街上倒也熱烈，罄冉將昨夜收成的金飾當掉，尋了間藥鋪看過病，買了些需求的東西，又回到廢院熬藥服下，便混進了茶館，聽了一日倒是對慶城有了很多體味。

他的話確切讓罄冉心誹謗痛，他一口一句屍身，讓她心頭如同壓上了巨鼎喘氣艱钜。

元康三年臘月七日，時價隆冬，晴和，無風。

世人一時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了起來，罄冉緊緊咬著牙關，心頭劇跳，忍住眼淚，裝著茫然。

“呆這裡便有動靜？鳳公子可真是熱情，罄冉感激不儘。我有我必必要做的事，就算那西市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再見。”罄冉不無諷刺挑起唇角，說罷回身便出了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