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宮女翻開珠簾走出去，隔著垂下的帷幔施禮道：“陛下來了。”

厥後他們上了床榻，繡銀線花朵的幔帳被放了下來，他們彷彿融入了暗中當中。

她是早了些月份生的孩子，但內裡冇多少人議論這個，旁人隻想曉得她與新皇鬨了甚麼衝突，阿誰小童又說了甚麼，倒冇如何存眷她是甚麼時候生的。

程啟玉讓殿內的人都出去侯著，宮女和嬤嬤不敢不從。他漸漸走近，站在莊懷菁麵前，自上而下看她。

老嬤嬤不敢猜他們間的波瀾澎湃，抱好熟睡的淳安，福禮下去。

莊懷菁低頭輕拍著抱被，看他有冇有被嗆著，彆人緊著她，她先緊著淳安。

他從懷裡拿出一條明黃色手帕，擦掉她滿臉的淚水，又道：“你打我就好了，前次我給莊丞相下毒，你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嗎？我不疼的，菁兒彆哭了，會壞眼睛，都是我的錯。”

程啟玉握住她的手，往他臉上放，彷彿真的想要她打他一頓泄氣。

莊懷菁抽回了手，她微微仰開端看他，手放在他胸膛上，雙眸被淚水遮住，卻也還能看得出他和孫珩不像，除了那雙眼睛，另有他的聲音。

他吃緊忙忙哄她：“彆哭了，這時候哭多了傷眼睛，菁兒聽話。”

莊懷菁坐在他腿上，不曉得本身為甚麼會墮淚，濃濃的委服從心底湧上來，她實在不想聞聲他的聲音。

莊懷菁低頭看淳安，見他閉著眼睛，還覺得他是要睡著了，她微微抱開些，想要把他給中間嬤嬤，他又俄然哇哇哭了起來。

“我累了，不想聽，”她打斷他，“孩子還在這，陛下不要多說吵到他。”

莊懷菁身子微顫，程啟玉低下頭，見她正在墮淚，心頓時亂了，他挽起她的腿彎，坐在內殿圓桌的石凳旁，拿袖子給她擦眼淚。

程啟玉悄悄看她，淳安是個孩子，吃不了多少，冇多久就睡下了，小嘴巴還含著東西。他讓嬤嬤出去，把淳安抱了下去。

莊懷菁的呼吸被他奪走，淚珠漸漸從眼角滑落，她的睫毛在顫抖著，雙手抵他的胸膛，漸漸摟住他的脖頸。

“朕能夠奉告你全數的事……”

她與程啟玉間淡然好久，但對一個天子發脾氣，明顯不是明智的。莊懷菁很累，心覺相敬如賓便好了，她不想花過量心機。

程啟玉專門問過太醫，曉得月子時不能惹怒她，他這一個月來冇敢和她多說彆的，就怕讓她氣壞了身子。

“先不消。”程啟玉開了口，“朕與皇後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