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杜氏的上房裡，她正與這些日子客居程家的孃家妹子田夫人、程世運的長姐趙太太程芳雲、另有三太太那映紅一處摸著骨牌閒話。她的大女兒、程家出嫁多年的大蜜斯程之畋新近也從天津歸寧，正坐在她身邊，幫她看牌。

父親冷著臉，說，關起來。誰也不準去看她。在她認錯之前，就在內裡吧。

本來姑母說句話，父親還是肯聽的。這回姑母都住過來兩日了，父親竟然連內宅都不進。

母親和三太太她們都來了，開初全被攔在內裡。他見打的實在是太狠了，就衝要出來。之忓攔著他。母親不管，命之忓讓開。之忓能夠攔他，卻不太敢攔母親，因而母親到底哆顫抖嗦的出來，硬是奪了父親手裡的鞭子，靜漪的小丫頭秋薇趁亂鑽出來，護著她的主子，父親竟奪回鞭子持續又抽了幾下……彷彿真的是對靜漪恨到了極處，恨不得把她一鞭子抽死。

她這幾日心境不佳。

母親和帔姨把靜漪抱起來，才曉得她已經暈疇昔了。

“父親，您如果承諾這就放十妹出來，彆說讓我每個禮拜去銀行上兩天班，就是讓我退學上工，我也馬上便去辦。”之慎說。

“那十妹呢？十妹但是迫不得已。您還把她打成那樣，父親，您如何忍心啊！”之慎說。

“慎兒，”程世運端坐在他那把圈椅上，一手擎著雪茄，一手悄悄的摩挲著光可鑒人的椅子扶手，“像你說的，一個有誌氣的年青人，肯等閒的放棄誌向麼？”

程世運半晌冇有說話。

程世運停了一停，說：“就這麼決定了。你三哥不在家，該你做的事，一樣不準推委。何況你也不小了，過兩年，等慧安畢了業，你也該立室立業。”

之忓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正不知該先給二太太見禮，還是該先去通報給老爺的時候，他見二太太愣住腳步，望向他的身後，他也一轉頭。看到老爺已經走了出來，他忙閃到一邊去。

他真但願父親能夠心軟。

“父親！”

之畋看看姑母。

“如果淨乾這類詭計算盤的事情，我寧肯不成事！”之慎俄然頂撞父親。

“出去。”程世運始終冇有起火。他一貫如此。說出來，就必然算話。

靜漪粒米不進。

他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那把頎長的鑰匙上。內心頓時一絲寒涼。

“你退學上工，會做甚麼？要你去炒股票，你會呢？要你去操盤期貨，你會呢？還是要你去談大宗商品買賣，你會？怕是讓你去當鋪裡看帳本，你都看不懂！”程世運的語氣逐步峻厲，“你也要和我提前提。你可曉得，和我提前提，須有提前提的本錢——你有麼？靜漪的事，今後不準你多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