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肯到餐廳裡端莊八百的坐下來喝酒,隻好就著客堂裡這點處所聚在一處。靜漪是女仆人,卻不會喝酒;雅媚雖能喝酒卻又不便喝,因喜好那壁爐,讓人添了柴點起爐子來,她乾脆席地而坐;雁臨倒痛快,拿了跟男人們不那麼一樣的大酒盅——靜漪坐在雅媚身邊,當那酒罈子一啟封,她就感覺香氣的確要連她都征服了……是極濃極釅的味道,說是酒香,又彷彿不但單是。另有其他甚麼說不出的氣味也攙在內裡,在一層一層地揮收回來似的,讓人聞著就要沉浸了。
陶驤曉得二哥喝酒後的模樣,也不太擔憂。
“是呀,但是我又擔憂萬一小十不留我們過夜呢?以是我在等她開口,免得麵子上過不去不是嗎?”索雁臨淺笑。
靜漪看他,說:“三哥三嫂留下來吧,氣候又冷,路又遠。”
“我與轡之兄有同門之誼。轡之兄儒雅斯文,品德高潔,遭此橫禍,師友同儕皆為之扼腕,所幸轡之兄固執,已是不幸中大幸。”之忱說。
雅媚也表示他們不必。
兩人將酒喝了。
“酒窖裡呢!父親親身帶著人挨個兒酒窖的下去找。終究把醉的人事不省的老七給找著了。他倒好,內裡一家子人仰馬翻,他在內裡呼呼大睡。不過那模樣可也挺嚇人,也不曉得他偷喝了多少酒,睡了兩天還不睜眼。換了好幾個大夫都說餵了藥來解酒,大抵是不要緊的。但是奶奶和母親驚駭呀,這寶貝疙瘩如果出點兒事,那還得了?厥後他醒過來,奶奶那通唸佛!曉得醒過來第一句話是甚麼嗎?好酒!”陶駟哈哈笑著,拿著酒盅碰了一下幾近忍俊不由的程之忱手中盅子,指著陶驤道:“倒是祖父說了句實話,說老七如果然在酒窖裡醉出個好歹來,陶家這幾輩子的英名算是不保了,立即要換上酒囊飯袋的字號。”
“好,歇息。”之忱站起來。
雅媚走在前麵,趁他說話的工夫,已經進了門,跟著靜漪叫了聲“三哥三嫂”,很有點責怪地說:“我剛把瑟瑟哄睡了,此人就鬨著要來喝酒。我怕他鬨的你們歇息不好,纔跟著來了。”
她還是淺笑著的,邊說邊下來那幾級台階:“喝了很多酒嗎?好大的酒味。舒骺豞匫”她站到陶驤身邊去,看看他,看看之忱,抽了抽鼻子,“幸虧是三哥來了,如果九哥在這裡,恐怕這會兒早就抱桌子腿了。”
靜漪又要說,索雁臨卻說:“就讓他們再喝一點吧。我看你三哥也是想喝酒的模樣。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