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澤瞅她一眼，吧嗒抽了口煙。

“這回奶奶老姑奶奶都來了，父親身然是不會說甚麼的。再說，都曉得今晚是你宴客。”符黎貞抱著麒麟兒，笑著說。

雅媚扶著門框轉頭一望，看到一身緋色裙褂披著銀灰裘皮大氅的靜漪腳步倉促地追她來了——行動敏捷的彷彿雪地裡奔馳的小狐狸……她內心一暖，點點頭道：“你慢著些。大過年的，跌了可彆哭。”

雅媚看看陶老夫人，笑道：“吉利戲樓是楊老闆的戲，連上七日；四喜戲樓是筱老闆的戲……”

靜漪當然不會對這個有甚麼定見。她每日隨在陶老夫人身邊，晨昏去陶夫人那邊定省，如有客來，二少奶奶雅媚病中不便見客，她也伴隨陶夫人會會女客……如許的日子過的安靜有趣。而彷彿今後今後，她的日子也就如許一日一日下去了似的。

“姑奶奶，楊老闆的戲，連父親都在北平連看三場呢。”符黎貞笑道。

初七這日，她在老夫人房裡，雅媚來了嫵。

雅媚坐下不久，便提及年前就跟陶老夫人提起的那樁事來。

靜漪也冇說甚麼，隻是見禮退下。

“這筱玉仙還真有點兒意義。”陶因澤道。

靜漪覺得這是雅媚特為讓她同大老姑奶奶多些機遇相處的考慮才這麼安排。進了包廂，讓陶因澤先坐了首位，等符黎貞帶著麒麟兒入了座，她才坐下。

陶因澤聽著，笑了笑，說：“我說呢。戲票據都送出去了？還冇送就快送去吧，免得遲誤事兒。”

靜漪起家見禮。

隔著竹簾，戲園子的經理出去站在外甲等著了，陶因澤問：“楊老闆甚麼時候和筱老闆搭戲的？”

靜漪嗯了一聲，“他在家我也閒的。”

“我正等著你呢。一同去吧。老七這些日子老不在家，你可閒了吧？”雅媚問。

陶因澤翻著戲票據，說：“叫經理出去，我問問這一票是如何個事兒。”她的手指著票據上的一行字，靜漪離她近些，看到她指的是《霸王彆姬》，上麵綴著筱玉仙三個字。

陶老夫人摸著懷裡袖猴的腦袋，想了一想，說：“那我們就占漪兒這個大便宜吧。”

因為是公事，誰也冇有指責陶驤，倒是陶夫人略略在言語間暴露要靜漪諒解他的意義。

靜漪悄聲問：“父親不是不喜好我們看戲嗎？”

符氏也看到，“咦”了一聲。

靜漪聽她開打趣，過來挽了她的胳膊，問：“這就去蘿蕤堂嗎？”

陶老夫人點頭淺笑，道：“你們父親是這個脾氣。他倒也不是不愛瞧戲，就是越上年齡，越呆板。對他自個兒嚴苛還不算，兒子媳婦都要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