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忽就站起來，對林夫人道，“我去問七哥。”

且從樓蘩身上，她也模糊發覺到權力腐蝕民氣。一旦你坐上了阿誰位子，便再無轉頭路可走了。

雁卿想讓她阿孃認同。

畢竟雁卿身上還頂著個癡名。同謝、李，乃至宇文家比起來，也就空長了一副好邊幅――而仙顏在皇家娶妻裡是最無關緊急的。且趙文淵已是太傅，他女兒做太子妃於趙家而言是錦上添花，於天子而言倒是屋下架屋了。說句不入耳的，太子後院兒裡的名額個個都密碼標價。畢竟臣女嫁出來，生出來的就是皇子皇孫。另有比跟天家血脈融在一起更大手筆的犒賞嗎？太子妃這重中之重，天然要做成最合算的買賣。

林夫人冇有作答，但也明顯是默許了――元世子交遊遍及，既有謝景言和趙世番如許的知己至好，也有越國公、高陽郡公如許因好處態度而靠近的黨朋。元徵同哪邊靠近都不奇特。

“皇上內心早已有了人選。隻不過未曾流露給旁人，紀家就隻能從旁的跡象上來推斷太子妃的人選。八成是感覺非你和月娘莫屬了吧。”

林夫人道，“他憑甚麼聽你的？”

從小她阿孃就教她，若天賦不敷，就用誠懇正意和更加的刻苦儘力去彌補。必必要正麵迎擊，纔有能夠真正降服。

林夫人凝睇了她半晌――她眉心有一道淺淺的紅線，是當初白上人那一刀留下的疤痕。當日白上人說，這一刀下去或許就隔斷了她的繁華。這類怪力亂神之事林夫人是不信的。不過她也必須得承認，白上人那一刀以後，旁的不說，雁卿口不能言的弊端倒垂垂的好了。趕上她不喜好、不想做的事，也再不像幼時那般隻能睜大眼睛看著、受著，卻說不出回絕的話來。

雁卿愣了愣，待聽懂林夫人話中含義，不覺就睜大了眼睛，連肉乎乎的小嘴也半伸開了，金魚普通。竟是全冇想過這類能夠。

可林夫人說下那樣的話，雁卿內心便憋了一口氣――總覺著趁此機會給元徵送信，就彷彿輸給林夫人了似的。

情麵上就更不必提了――被欺侮欺負的但是他們親爹孃！

這是世仇，除非天子出麵調劑，或是越國公和趙世番主動笑泯恩仇，不然長輩間最好還是不相來往。世道端方就是如此。

林夫人本還想再詰問幾句，也曉得這件事含混不得，便先道，“不會。”見雁卿突然鬆弛下來，才又緩緩的說，“太子就這麼不好？”

林夫人便停動手，道，“便比方瞽者摸象，觸牙者說象如蘿蔔根，觸耳者說象如箕，觸腳者說象如臼。所謂良將，不但要摸出真相，還要從旁人得出的結論裡判定出他摸到的到底是象牙、象耳還是象腳……”見雁卿聽得稀裡胡塗的，林夫人本身先笑出來。半晌後，才無法的道，“早些時候，皇後常接你同月娘入宮，你道是甚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