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然如此,那樓姑姑確切越來越像一個皇後了,她熟知本技藝上的權力,是以高高在上,麻痹不仁,隻將民氣看作她手裡一個可用的物件,卻忘了該將心比心。
得知樓薇化名“賀柔”遊曆過江南時,雁卿便已明白――畢竟太子先已提點過趙文淵了。即使趙文淵說是“赫胥氏之赫”,可究竟另有哪家女人似樓氏女那般見多識廣到趙文淵都讚歎的境地?又恰幸虧阿誰時候流連江南的?
旁人倒還罷了,紀雪又帶著韓十二孃過來酬酢,便讓雁卿無語了――不是進門時纔打過號召嗎,如何又來了!
雖一貫同紀雪不睦,但紀雪不來招惹她,雁卿也從未主動去找她費事。便不失禮節的同紀雪打過號召。
韓十二孃便笑道,“你們倒是都先睹為快了,偏要讓我等‘今後’。”
畢竟樓蘩已將她手頭的事件悉數移交給樓薇,需求樓薇露麵的場合也多。而這位樓家二女人並不是個戰戰兢兢、蕭規曹隨的人物,反而很有些渙散隨性。當然將樓蘩交代下來的事都辦好了,可也每一件都辦的不那麼儘如人意。
紀雪臉上便一紅,啐了她一口,道,“張口杜口的嫁奩,你也不害臊。”
待繞過幾棵櫻桃樹,回顧望不見紀雪她們了,雁卿才緩下腳步來。因月娘還是神思飄忽著,雁卿就問,“身上不舒暢?”
雁卿和月娘就都愣了一愣,不明白她無緣無端的來道甚麼歉。紀雪見她們竟似一無所知,反而也訝異了,便同韓十二孃相視一笑。看向雁卿和月娘時,目光便更馴良無法了,“你竟還不曉得?不過也是的,你一貫都不如何體貼外事的。”
――因樓蘩早些年建攝生堂撫卹孤兒,現在又傳授百姓種棉紡線之術,在官方很馳名譽。很多處所都私底下供奉她的畫像,說她是下凡的織女。
自皇後有身產子,產後又一向臥病,太子選妃之事便也一拖再拖。
不過似雁卿姊妹這邊,就算想開高興心的摘櫻桃,也不竭有人前來舉薦或是搭訕。
紀雪便紅著臉點了點頭。
給小輩後代慶生的筵席,天然不會過分昌大。這一日迎賓待客的是謝嘉琳的二嫂,長輩們並未露麵。謝嘉琳因是壽星,倒不消勞動她看顧場子。
但是樓薇倒是個大刀闊斧做事的人,竟是半分都不肯花力量來措置情麵。說一不二,不留還價還價的餘地。她主事的機會又好――樓家已是钜富,樓蘩當上了皇後,又有了名正言順的哥哥坐鎮。竟是她想做甚麼,樓家都能讓她後顧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