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翻開紙包,拿起竹筒,緩緩往石缽裡傾倒,俄然,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黑黑的像是柴炭一樣的東西掉了出來。
說話間,那薑和那塊‘炭’都被搗碎了,異化在了一起,像一塊黑乎乎的濃痰,看著令人噁心。
“是藥材。”外公頭也不抬地說:“鍋裡有飯,本身去熱一熱吃。”
“不是……不是隻要那一個‘女鬼’麼?”
“不然你覺得呢?”外公看我一眼。
“走吧。”外公說。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內心一陣發毛,“他們?莫非說有很多?”
回到揚水站,天也快亮了,外公讓我吃些東西再睡,我冇理睬他。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吊死在本身麵前,我幼小的心靈接受不住,躺在床上又哭了起來。在黌舍裡,教員給我們講過各種見義勇為的事,比如某某看到有人投河他殺,不顧本身安危跳下去把人救了上來。如果每一個他殺的都是本身的命,那誰還去見義勇為?任由他們去死便能夠了……我內心轉不過這個彎兒來,感受我外公是在騙我的,他就是個地隧道道的活閻王,閻王是個鬼,如何能夠有人道?心內裡對外公不再尊敬,我也就不如何怕他了。
外公說著,抬眼看了看我,能夠見我一臉茫然,點頭道:“說了你也不懂,歸正,今晚過了十二點,冤頭借主就會找來,躲得了月朔躲不過十五。到時候我讓你做甚麼你就做甚麼,不然的話,你就給阿誰吊死鬼當兒子去吧!”
他一下把我問住了,我止住哭,鼻子裡囔囔地問:“如何曉得的?”
聽著外公又一口一個甚麼‘冤頭借主’,我終究忍不住問:“甚麼是冤頭借主啊?”
那哭聲聽著很逼真,是一個女人在哭,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倒豎起來,往我外公身上靠了靠。那哭聲越來越近,是奔著這片林子來的。大半夜的,這處所又偏,這來的必定是個女鬼,我嚴峻的心嘣嘣亂跳。終究,哭聲進入林子,我屏住了氣味,眼睛也不敢眨地看疇昔,隻見這來的的確是個女鬼,還是其中年女鬼!
迷含混糊睡到中午起來,隻見外公道在那塊小園子裡刨一棵植物。
“這是甚麼?”我問,現在我勇於主動跟他說話了。
“看你阿誰熊樣兒,不就死小我嗎?嚇成如許,快走!”
外公伸手拽我,但我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他不由愣了一下,衝我吼道:“你乾甚麼?!”
先前我覺得這間屋子裡有甚麼寶貝,以是那晚那條大蛇過來要偷,眼下進到內裡一看,不過是一些瓶瓶罐罐,看起來又舊又臟,不由大失所望。外公翻開一個很肮臟的瓶子,一股腥臭味兒躥了出來,我不由想到在我家時外公給我喝的那種水,看模樣應當就是從這裡拿疇昔的,胃裡一陣噁心。我本來想問他這是甚麼東西,又怕他說是屎尿之類,那我必定會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也就冇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