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咧開了大嘴，這幾個孩子的脾氣蠻對他胃口，他大笑著說：“放心好啦，我們不是漢奸。”頓了頓又說：“你們既然敢打小漢奸，為甚麼卻怕被大漢奸曉得名字呢？男人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哼，打個小漢奸算甚麼本領，要讓大漢奸一聞聲你們的名字就驚駭――男兒當殺人，千裡不留行……”

“這麼費事？！”歐陽雲瞪了他一眼，提起筆在登記表上畫起來，一溜的日文。

歐陽雲樂了，這小子還挺能擔負的，問：“你叫甚麼名字？”

“學的唄！天歌，你這小我甚麼都好，就是有點太三八了。”

“也好，”世人正想撇下在地上哼哼的程日和開溜，卻瞥見陌生人笑了起來。

歐陽雲見他連“男兒當殺人”都搬出來了，怕誤導這些孩子，倉猝將他的話頭打住，說：“彆誤人後輩，在日本人的地界上殺人，敢做是必須的，卻不能敢當，個個都敢當，那不是殺一個漢奸就要捐軀一個同道。”看了看地上嗟歎著的小瘦子，嚇得對方一顫抖，他笑著說：“你們為甚麼說他是漢奸？”

“三八！？”

“我能不能叫上我朋友？”馮遠修看了看不遠處的黃家華。

歐陽雲看著麵前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還是個孩子的模樣，身子有些薄弱，但眉眼卻透著一股早熟，眼神很深沉，想起他之前的表示，到處透著謹慎，心說倒是個不錯的間諜苗子，就不曉得心誌如何。腦筋裡閃過一些動機，他抬高聲音問：“現在不顧忌我們了？”

世人一起看著領頭的，領頭的腰桿一挺，上前一步，雙手一伸護住火伴，挑釁的說：“是又如何？！”

“某子不是張藝謀嗎？”

楚天歌一向在中間聽著，併成心偶然的擋住了其彆人的視野，這個時候笑道：“你倒很講義氣。”

高個門生不再躊躇，小胸脯一挺，說：“我叫馮遠修。”

保衛竟然是個“知識分子”，識出是日文，立即駭得滿頭大汗，點頭哈腰道：“本來是皇軍？！快請快請，叨教您侄子是哪位，我幫您找一下。”

馮遠修訝然的看著兩人煞有介事的切磋“某子”題目，啞然發笑，內心開端思疑日租界裡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們做的――在他設想中，以兩人之力在重兵扼守的日租界裡殺了兩漢奸、十幾個日本兵，那絕對是荊軻式的國士，決然不會像麵前兩人一樣，為這類無聊題目膠葛半天。

楚天歌風俗了他言語的肆無顧忌，早就見怪不怪，黃家華等人則像聞聲天外來書似的，很多人看著他，眼睛眨巴眨巴著。馮遠修則聽得眼睛一亮――這話他從孃舅那邊傳聞過，當時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現在聽起來倒是彆樣的滋味，內心模糊約約猜到他們的身份，他上前兩步，抬高聲音問：“兩位大哥，你們是‘除奸特彆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