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緩緩吹進，掛在視窗的那串珊瑚風鈴收回清脆的響聲，榻旁半開的奏摺快速地翻著扉頁，我拿起來一看，是邊關的動靜：隻待最北邊的益州八郡歸降，江北便可一統。

避禍似的回到天籟苑，我曉得他說的話句句是理，且字字為我著想。

我像隻貓兒似的伏在他的膝蓋，輕聲說：“找你說些事。”

“玄月十九，是送子觀音的誕辰。”

兵法有雲，攘外必先安內。待江北同一後，便要休整全軍，對外擴大國土。楚慕北現在迴歸東瑜，楚家和司空家今後是遲早要對上的。麵前最大的敵手還是長川蕭家，據探子來報，蕭家已經開端蠢蠢欲動了。

兩個婢女在他身後打扇，見我走進正要施禮，我噓聲止住她們，從一人手中接過紫檀扇，讓她們都退了下去，倚在竹藤榻的橫欄上，一遍為他打扇，一遍悄悄觀賞他的睡臉。

我覺得本身勝利導演了一場戲，到頭來本來隻不過是個傻子，而他更傻，戲外看得明顯白白，戲內又陪我演得癡癡顛顛。

【第二卷】 長卿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本日的天籟苑寂靜一片，隻要水池裡的竹管敲打石頭，收回“篤篤篤”的響聲，帶著孤單的覆信。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的夏；後知後覺，纔想起他還在為納妾的事活力，已經好幾天未曾返來看我了。

“我曉得，尋覓一個能夠拜托畢生的夫君，用平生去感受被民氣疼的幸運。”

旁側又堆積著一疊山高的奏摺，隨便看了幾眼，都是煩心的事：東北三州乾旱；南陽縣周遭百裡早稻秋收卻蝗蟲成災；西南邊疆亂民肇事；益州八郡不肯歸降，蕭家使者暗訪益州牧的蹤跡，詭計禍起蕭牆。

他翛然坐正身子，酒壺被翻到在米榻上，酒水源源流出，浸濕了他的大片衣襬，他也不管，筆挺當真地看著我：“但這個天下是公允的，獲得甚麼，就得呼應地落空甚麼。請答應鄙人說句大不敬的話，現在夫人，立品千萬人之上，手握重權，有甚麼資格像個淺顯女人那樣尋覓淺顯的幸運，莫非你不感覺本身過分貪婪？有些弊端不是你想改正就能改正的，就跟權力這東西一樣，一旦感染了，就不能放下，你的仇敵更不成能讓你放下！”

藺翟雲在我身後道：“夫人，鄙人儘忠的是你，而非金陵，更非司空家屬。但願您是一個分歧平常的女子，而非為豪情牽絆的俗世女流。”

“你知不曉得對於一個女人來講，最大的巴望是甚麼？”我回身瞪眼。